第289章 伤人伤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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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破晓，照亮了远山有些模糊的轮廓。</p>

万物还未苏醒，山林树叶上一滴晨露滴落，发出‘嗒’的一声响。</p>

石殿石床上，高大身影动了动，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发懵，盯着石殿黑黝黝的顶壁发了一会儿呆，这才将自己身子半撑起。</p>

殿内蜡烛已经熄灭了，此刻的石殿叫他安心，身边的道士睡得很沉，呼吸声很小但极均匀。</p>

于谢意光洁额头落下一轻吻，蒋霁将被子替他拉好，轻手轻脚下了石床。</p>

赶在去文书房之前，蒋霁打算去小厨房给自己的宝贝道士做个适口又暖胃的嫩肉羹。</p>

谢意是在嫩肉羹被反反复复热了四五次之后醒来的。</p>

身子酸软的很，脖颈后又胀又痛，谢意睁眼便轻叹了一口气。</p>

“谢道长。”阿蟒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从床侧传来，“您还好吗？”</p>

阿蟒算是知情者。</p>

昨日它与谢意一同去到御池，刚将御池打理好，又放好了谢意的干净寝衣，就瞧见了掀开纱幔进入的蒋霁。</p>

蒋霁不说话，阿蟒自然是不敢离去的，在御池门口来来回回踱步，最终认命坐在了御池门口。</p>

可是没过一会儿，阿蟒便听见了谢道长的怒喝，而后那些轻微被堵住的呻吟，给阿蟒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细听。</p>

连阿蟒心中都明了，谢道长没消气，王上又玩的过火，自家王上这次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呢？</p>

一碗嫩肉羹根本无济于事么。</p>

可是王上的吩咐，阿蟒也不敢不从不是？</p>

“嗯。”谢意淡淡的应了一句，就算只是一声闷应，也能听出嗓子是哑的。</p>

“您漱口，喝了茶吃些肉羹吧，是......”阿蟒盯着谢意碎发凌乱下，有些苍白的侧脸，到底是没将后边的话说出口，而是转接道，“适口的，喝了舒服些。”</p>

“多谢。”谢意朝它颔首，瞧着神色恹恹，道着谢。</p>

阿蟒伺候着谢意漱口擦脸，而后将那碗棘手的温热肉羹递出，安静坐在一边偷偷打量起谢意来。</p>

谢道长今日不知怎么的，瞧着脸色极差，且面上苍白的不像话，此刻搅动着那肉羹，面色比那黏稠的白粥还要白上几分。</p>

嫩肉羹被玉勺搅动，阿蟒打量完谢意，就开始盯着他搅动那肉羹，直到被那画圈的肉羹弄得有些头晕眼花，也不见谢意舀起一勺。</p>

“您没胃口吗？”阿蟒用力挤了挤眼睛，轻声问道。</p>

“......不想喝。”谢意抬眸朝它一笑，笑容极淡。</p>

阿蟒脑中浮现出一薄瓷碎玉的细颈瓶，似乎只要外力敢触碰，这宝瓶便要随之破碎了。</p>

“嗯，您想吃什么，阿蟒叫人厨给您做些，很快的。”阿蟒将语气不自觉的放得极轻。</p>

或许是相处已久，又或许是往日谢意对它还算照顾，又或许是因为谢意对宿野来说重要，阿蟒此刻心中有些心疼他，想要为他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p>

可是那苍白粉唇轻启，阿蟒听得身子一僵。</p>

谢意说：“我想回院子，你知道路吗？”</p>

阿蟒吞咽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p>

自己独自去的景湖镇，谢道长定是知晓的，他这般开口，不过是在问自己能不能帮帮他。</p>

“......阿蟒不知道路，但是记得宫内或许有地图。”阿蟒沉默一阵开口道，“不过地图放在哪里，如何去景湖镇，或许惊月知道。”</p>

谢意垂眸，他也明白阿蟒的意思。</p>

阿蟒想帮自己，可是心中难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