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矛盾与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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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典大厦,位于纽市公共图书馆以北.</p>

泽佛取出名片，确认无误后，将车辆开进了附近的停车场。</p>

大厦门口，西装革履的多尔正在环视着什么，见到泽佛和奥古斯特两人后，快步迎了上去，笑着打起招呼，“奥古斯特社长，泽佛社长，欢迎欢迎，请随我来。”</p>

“贵公司的实力不减当年嘛。”电梯中，泽佛透过透明玻璃，看着一片片的办公区域道。</p>

“这些并不是本公司的员工，我们只租下了七到九层。”</p>

“那也不小了。”</p>

电梯停留在七层，一开门，便是上百个工位映入眼帘。在中央还有一块正方形区域，四面全是不停跳动着的红绿柱状图。</p>

“如两位所见，这一层经营的是投资、证券一类的生意。”多尔简单介绍着，就要再度启动电梯，“我们接着上八楼。”</p>

“能进入其中参观一下吗？”奥古斯特看向多尔。</p>

“当然，”对于这个要求，多尔并不意外，“请随意。”</p>

奥古斯特点了点头，以示明白与感谢。</p>

走在工位间的过道上，或多或少的也有一些人向奥古斯特看来，平淡、奇怪、善意，各种神情应有尽有。</p>

映入奥古斯特眼帘的一名中年员工，正专注的工作着，桌子上摆放着文件、绿植、咖啡以及全家福等物品，尽管正忙个不停，却不见一丝惶急。</p>

奥古斯特目光一凝，这员工在敲击键盘时，他的手掌底部是放在桌子上不动的，手指或长或短的伸缩着，短时二三厘米，长时能有二十多厘米。</p>

混血，奥古斯特边走边看，一路上发现了不少混血，他们与普通员工除了在行为表现上有些差异，其他方面并无两样。</p>

彼此之间正常的交谈、吹牛、开玩笑，灵赋给他们带来的不同，似乎只如头发的颜色或衣服的款式一般。</p>

一名青年，正在吃着巧克力，见奥古斯特看向自己，抬手便扔了一块崭新的巧克力过来，“上午好，伙计。”</p>

不久之后，多尔见奥古斯特和泽佛赶了回来，微笑着一躬身，“董事长的办公室在九层，不介意的话我们步行上去吧，沿途两位也可以参观一下八层。”</p>

不同于七层的大量工位，八层是一个个的小隔间。</p>

“八层经营的是实业，”多尔看向奥古斯特，“类似于您去过的那间酒吧。”</p>

“一个隔间代表着那么一个场所吗？”泽佛看着三十多个隔间，有些好奇。</p>

“不是。”多尔摇了摇头，“一个隔间处理一类事物，代表的是一类企业。”</p>

“那靠这么几个人忙得过来吗？”泽佛诧异的看向一个隔间，这里面最多容纳三、五个人同时办公，不可能处理太多的问题。</p>

“公司对下属企业并不会进行太多的约束，基本上是让其自由发展，当然不能做过分的事。这里的工作人员只是整理、归档下面传上来的信息而已。”</p>

泽佛点了点头，和奥古斯特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些许诧异。两人并未开口多问，跟随着多尔上到九层。</p>

看着眼前的情景，奥古斯特下意识地笑了，健身、茶室、台球、咖啡厅，这一层的元素倒是蛮多的。</p>

“如您所见，”多尔的目光扫过众多的设施，九层除了几间办公室外，就是一些休闲、娱乐的场所。员工有需要，便会来到九层，这里的任何东西都是免费的。”</p>

奥古斯特和泽佛相视一笑，继续跟着多尔向前。</p>

伴随着一声请进，多尔向两人微一鞠躬，并未进入办公室，显然他的任务到此就结束了。</p>

奥古斯特推门而入时，便见一名中年人正坐在沙发上，倒着咖啡，不多不少，正好三杯。</p>

看了关闭的房门一眼，多尔迈开脚步走进了附近的另一间办公室。</p>

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多尔脸上的神情由原先的热情、恭敬恢复成了往日的平淡、从容。</p>

看了眼时间，多尔拨通了一个电话，“您好，克劳斯先生，我想为您引荐一个人……”</p>

“自我介绍一下，拉米瑞兹·罗德里格斯。”</p>

“奥古斯特·威廉姆斯。”“泽佛·坎贝尔。”握手见礼之后，泽佛率先开口道：</p>

“我原先还以为Spirit公司消失或转行了，今天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p>

奥古斯特坐到沙发上，用余光扫过房间内的事物。很杂，但并不乱，文件柜、饮水机、绿植、书柜、行李箱，甚至还有小型的电冰箱和微波炉。</p>

这间办公室有一点家的感觉，奥古斯特低头品尝了一下咖啡，味道并未有多么惊艳，很平常。</p>

奥古斯特愣了一下，自己怎么有种本该惊艳的感觉，是受这一路所见的影响吗？</p>

“泽佛先生会这样想也是人之常情，毕竟相较于以前的活跃，这些年公司确实低调了许多。”拉米瑞兹笑着解释道，目光停留在泽佛身上。</p>

“倒是泽佛社长，我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你的事迹，可惜，同在美帝国，一直不能见上一面。”</p>

泽佛摆了摆手，“一个到处奔波的打工人而已。”说着看了奥古斯特一眼。</p>

“哈哈……”“泽佛社长真是风趣。”</p>

“拉米瑞兹先生，我很欣赏贵公司的理念，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贵公司突然沉寂了下去。”奥古斯特见气氛活跃的差不多了，问出了自己所关心的话题。</p>

闻言，拉米瑞兹下意识看向泽佛，见其也向自己看了过来，便知道这是两人早就想好的一个问题。</p>

看着拉米瑞兹越来越认真的表情，奥古斯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p>

拉米瑞兹轻呼出一口气后，神情又变得平静下来。</p>

“这其中的原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到底就是一个矛盾问题。”似是在回忆着些什么，半晌之后，拉米瑞兹说出了这样一句话。</p>

“两位社长，如何看待混血与普通人之间的关系。”</p>

拉米瑞兹的身体向后一躺，左手手指轻敲着沙发的扶手，并未等两人回答。</p>

“兄弟之间，会因为父母的偏心，财产的分配产生矛盾。家庭之间，会因为家风的不同产生矛盾。市与市、州与州之间则是会因为文化、经济差异产生矛盾，国与国之间更不必说了，任意一点都有可能成为矛盾的源头。”</p>

“再换另一个角度，不同的年龄之间，不同肤色之间，甚至是男女之间，任何一种矛盾都未必比混血和普通人之间要小。”</p>

“别的地区我不是多了解，但在美帝国，有一段时间，这个矛盾很尖锐，也很敏感。”</p>

“面对混血，有一些普通人感到无法接受，似乎是面对外星人，面对一个完全不同的个体。当然，这样想的人只是极少数。”看着奥古斯特和泽佛认真的眼神，拉米瑞兹的脸上升起一抹笑意。</p>

“虽然难以接受的人不多，但矛盾的等级却不小。多年以前，公司一直致力于解决矛盾。”</p>

“两位应该看到了，混血与普通人工作、生活在一起也是可以非常融洽的。接受自己的不同，接受他人的不同，就像是接受不同的肤色以及拥有不同文化素养的外国人一样。”</p>

“但是，慢慢的，我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拉米瑞兹说着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目光中充满无奈。</p>

“混血和普通人之间产生矛盾的原因并非是因为不同，而是……”说到这，拉米瑞兹的目光先是停留在泽佛身上，见对方沉默不语后，又看向奥古斯特。</p>

“利益。”奥古斯特苦笑一声，说出了答案。</p>

拉米瑞兹肯定的点了点头，脸上泛起了一抹微笑，“人总是容易被表象所蒙蔽，我当初也不例外，利益才是冲突的根源，不过这也并非说一切都源于利益。”</p>

“就像是君王开疆扩土，有人是为了边疆安定，有人是为了大一统，而更多的则是为了建功立业，但不论目的如何，一切往往都是以人民、国家的利益为出发点。”</p>

“二战时的日帝国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被军国主义所控制的民族，被统治者所挟持的人民。”</p>

“我并不否认，不少人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它慢慢就会变得不单纯，逐步的被私欲、利益所裹挟，不知不觉间大义成为少数人获利的工具。”</p>

“资源争夺亦是如此，再好的土地也有可能开出糟糕的花。”奥古斯特点点头，附和了一句。</p>

“不错，各种矛盾的根源基本上都源于利益，或者说最终的落脚点都是利益。没有了利益牵扯，和平相处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p>

听拉米瑞兹讲到这里，不论是泽佛还是奥古斯特，都明白了Spirit公司沉寂的原因。</p>

调节问题是治标不治本的，只是扬汤止沸。不处理核心的利益，问题便会如同雨后春笋般不停冒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