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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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纳西大厦。</p>

听到凯文的问题，王彻的精神有些许恍惚，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p>

“为什么是我？”</p>

凯文没有开口解释什么，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递给王彻。</p>

“你看完，考虑考虑。”</p>

看着凯文离开的背影，王彻有些奇怪。</p>

他这个样子，貌似是受人所托，受人所托？王彻脑中闪过一道精芒，奥古斯特！</p>

凯文，新的时代要来临了，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p>

从去年年中到现在，大事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异种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这个世界的平衡似乎正在被打破。</p>

在这风云激荡中，公社不可避免的会进入漩涡中心，我不禁思考，公社的未来在哪里？混血的未来在哪里？人类的未来在哪里？</p>

是人都有可悲的一面，政府逐权，人民逐利，而我也一样，做梦都想杀了“漩涡”这个混蛋。当人们被一样东西吸引时，便会不自觉的做出不理性的判断。</p>

我有很多难以割舍的东西，想必你也一样，以前没什么，但当我们面对强敌时，这将会成为我们的桎梏。</p>

弱者要是没有舍弃，不可能有半分的机会战胜强者。</p>

对于异种而言，我们有限、仁慈、弱小、可怜……</p>

双方的对抗是不可避免的事实，我已无力再领导公社，我的时代已经过去，公社需要新的领袖。</p>

你应该并不熟悉王彻这个人，他是一个很有趣的孩子，在他平静的外表下，潜藏着一只猛虎。</p>

为了目标和追求，这只猛虎可以撕碎一切阻碍，甚至是他自己，在文明的教化下，这种人很少见。</p>

我们是幸运的，而这个孩子是可怜的。</p>

纽市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便会辞任社长，专心做一名战士。推荐这个孩子成为新的社长，但他现在还年轻，在公社的影响力也远远不够，不会有几个人支持他。</p>

我需要你的帮助，让戴利家族站在他这边，有我们双方的支持，他就任社长不会有大问题。</p>

信很短，王彻看的时间却很长。</p>

他知道奥古斯特是位睿智的长者，但也没想到仅凭不多的接触，奥古斯特便看到了自己的内在。</p>

回想着凯文一开始问自己的几个问题，王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是想看看自己的心性是不是偏执或良善。</p>

不过，凯文这个人？</p>

王彻的脑海中呈现出对方的形象，嘴角下意识的露出了微笑。倒是和自己的性格有些像。</p>

深吸了一口气，王彻闭上眼睛开始沉思，良久之后，王彻睁开的双目中闪过明悟的光。</p>

“奥古斯特先生，我会完成您的遗愿，以一种独特的方式。”</p>

夕阳西下，王彻看着晚霞，刚想再睡一觉，休息一会儿，却又听到了敲门声。</p>

“看来你恢复的不错。”索菲娅打量着王彻。</p>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王彻微笑着，“刘槿是出什么事了吗？”</p>

索菲娅刚坐下，听到王彻的话，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神情中呈现出淡淡的哀伤。</p>

“她在得知奥古斯特去世之后，便晕倒了，不过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精神受到了冲击，还在昏迷。”</p>

“也难为她了。”王彻看了一眼逐渐消散的晚霞，在心中叹了口气，“眼下有什么新情况吗？”</p>

索菲娅摇了摇头，“一切正常，不论是公司还是组织都没了动静，不知道是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除了泽佛正在处理与政府之间的一些事情，其他人暂时没什么要紧事。”</p>

“今天的晚霞不错，明天应该是一个好天气。”王彻微笑着，语气平静，仔细听，其中还夹带着一丝坚定。</p>

索菲娅有些诧异的看向王彻，随后露出了笑容，刚想开口，手机却先响了。</p>

看着索菲娅越来越凝重的脸色，王彻心中一愣。这才刚说了没要紧事，这么快就有新情况了？</p>

挂掉电话，索菲娅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p>

“拜拜，祝你好运。”</p>

“呵呵……”</p>

索菲娅低低笑了几声，“也祝你早日康复。”冲着王彻一抬手，示意再见，“看你的样子有些疲乏，需要我帮你关灯吗？”</p>

王彻抬眼看向上方的灯光，他倒没注意，原来灯一直亮着，“今天是2月9号吗？”</p>

索菲娅点了点头，不明白王彻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p>

“这几天事情太多，都快忘记时间了。”王彻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p>

索菲娅走后，王彻看向窗外。</p>

晚霞即将消散，黑夜要来临了。</p>

微黄的暖光打在王彻脸上，在这种氛围下，王彻的内心不自觉的变得平静，再次抬头看向灯光，王彻微笑着闭上了眼睛。</p>

2月9号，农历12月30号，除夕夜，留一盏灯光，也算是过年了。</p>

出了大厦，索菲娅打了辆出租车来到海兰公园，下车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一位样貌有些憔悴的中年人朝自己挥了挥手。</p>

索菲娅走了过去，“没想到你会约在这种地方见面。”</p>

“原本就是私事，没必要去多么正式的场合。”说着，中年人看向四周有些稀疏的人流，“有他们在，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不利。”</p>

“我倒不认为大法官，罗尔·希门尼斯会做这种事。”索菲娅的语气尊敬，不似夸人，更像是在陈述事实。</p>

她在莫斯市的时候就听闻过罗尔的大名，素以公正、廉明着称，是一位称职的裁决者。</p>

闻言，罗尔苦笑一声，“别那么抬举我，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有些纠结，要不要将你强行留在美帝国，毕竟博德是我唯一的儿子。”</p>

说着，罗尔的眼神中闪过无奈与哀伤，“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的失责，你介意听我讲几句废话吗？”</p>

索菲娅并没有拒绝，就这样和罗尔一起在公园漫步。</p>

“在博德小时候，我和他的母亲忙于工作，一直没时间教育他，虽然给予了博德丰富的物质享受，但却很少注意到他贫瘠的精神。”</p>

“不知不觉间博德染上了一些怪癖，起初我还并不以为意，直到他后来杀了人，我才意识到他已经如此的疯狂。”</p>

“之后，尽管我保下了他，并极力去影响他，却始终无法改变他已扭曲的人格。”</p>

“我有想过他会有如今的下场，但当这个结果摆在我面前的时候，却还是难以接受，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p>

罗尔的声音越来越慢，也越来越低，虽然他极力克制，依旧难掩其中的哀伤。</p>

索菲娅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她知道，接下来的话是最重要的。</p>

看向索菲娅，罗尔叹息一声，“在博德生前，我未尽到父亲的责任，在他死后，我想弥补他些什么。”</p>

“所以，还是要动手吗？”</p>

闻言，罗尔摇了摇头，“昨晚发生在曼哈顿区的事情，即便我并不知情，也不会完全相信政府说的。”</p>

“来之前，我找人打听出了一些情况，知道这件事情是公社出的力，你在混血中是一流的高手，人又在纽市，想必昨晚的事件也有参与，我不是一个多么仁慈的人，但立马向英雄挥刀这种事我还是无法下定决心。”</p>

说到这，罗尔的声音一顿，“你走吧，离开纽市，永远不要再踏足美帝国的领土。”</p>

停下脚步，罗尔看着索菲娅，“索菲娅·米哈伊治维奇，你被美帝国永远的驱逐了，驱逐令会在一周后生效。”</p>

看着罗尔渐渐远去的背影，索菲娅不由得对这位大法官心生了一丝怜悯，如果说普通人的难处在于生活，那掌权者的难处便在于放下权力。</p>

当你拥有一把斧头的时候，你看什么都像木头。</p>

索菲娅从不以一套价值观去看待他人，也不信奉绝对的公平正义。</p>

人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但却有社会地位的差异，这是由人性所决定的。</p>

只要有人想出人头地，干一番事业，世间的不公便不会消失，就像高高挂起的善良，会显得普通人相对罪恶。</p>

心中轻叹了口气，索菲娅朝着罗尔离开的方向微一欠身，她并不认为罗尔对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但从一个身居高位的掌权者出发，已经是相当不易了。</p>

在一间病房里。</p>

兰迪正坐在床边，失神的看着格温德琳。</p>

此时的格温德琳浑身缠满了绷带，使用“神农”几乎压垮了她的身体，但好在性命保住了。</p>

看着格温德琳微微跳动的眼皮，兰迪的眼中闪过亮光。</p>

虽然兰迪知道格温德琳性命无碍，但她一直昏迷着，兰迪的心也一直悬着没有放下。</p>

眼下终于安心多了。</p>

第二天，兰迪将格温德琳的被子向上提了提，此刻，兰迪满脸笑意，看着意识已经完全苏醒的格温德琳，感到是那么的心满意足。</p>

由于格温德琳的身体还比较虚弱，两人并未久谈，在其休息的时候，兰迪将目光移向窗外，一丝纠结自双瞳中闪过。</p>

2月13号，兰迪端起一杯热牛奶递给格温德琳，“小心烫。”</p>

如今，格温德琳的身体状况已经好了一些，正倚坐在床头，身上的绷带也去除了很多。</p>

接过牛奶，格温德琳眉头一皱，“有酒吗？”</p>

“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