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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从谁的角度来看,刚刚出道的女团zoo都度过了一段漫长的无名时期,那段时间各种毫无根源的黑料全都贴在几个女孩子身上,海报被人恶意p图。再加上劳雷斯的策划部不作为,写了出道歌曲的作曲家极为有音乐才华,十窍通了九窍,烤地瓜搭配的打歌服足以引导十九世纪末乡村风新时尚。除了几张干巴巴的定式照片,什么都没有,公司的公关也宛如死了一样,从不出面应对。

这个被晚上万人嘲成“野人团”的女团,也被预言成劳雷斯出道即被放弃的策划。

在百家嘲的年代,女团zoo的成员自然也只能坐在家里,即便是抠脚大汉也比她们业务繁忙,连悄悄给家里人打电话的练习生都表示:“天啊,幸亏我没有在zoo出道,这还比不上普通素人的正常生活水平呢。”

正在大家默认这个女团要出道即雪藏的时候,一个新注册的小号在夜里默默地上传了一张练习室照片。

背景中,看上去房间是停了电,整个画面都黑漆漆的,唯有穿着纯白上衣的女孩手里握着一簇光。由于此处失焦,看不清这很模糊的光源,到底是来自于手电筒还是蜡烛。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站在中心的女孩面颊被其映上柔和的玫粉色,被薄汗沾湿的发梢黏在额头上。然而,她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疲惫,睫毛都像打了柔焦的杏眸甜美地弯起来,小巧的鼻子微微皱起,像是在和镜头后面的人赌气,又像是在和恋人撒娇。粉润的唇瓣上沾着亮晶晶的糖粉,但在照片里更像是一片温柔的弧光,圆圆地嘟在了一起。

整张照片的底色明明是看不到任何亮色的灰黑,照片中的女生也并非不施脂粉,嘴上的口脂掉了一半,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更是和优雅没有任何的关系,甚至于被拍摄的本人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

可是,就是这么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在一夜之间引来上千人评论与转发,甚至热度不减反增,成功以登上ins六区实时热搜的方式,让被断言成“出道即糊透”的女团回春,mv的播放量以指数幂的速度攀升,甚至在当月干过势头正好的一线男团彻底逆袭,也让阮钰白这个名字彻底出了圈。

「不是我说,这个照片就很有毒,刚看第一眼就觉得是个普通甜妹,结果点出去之后还是想点回来,浏览器一天被我刷新八百遍。每次一起床看到,我就开始新一天的快乐恋爱。」

「就是有毒,为了她我换下了用十年的屏保,朴素打工人每次一看到就觉得被注入无数活力素。」

「太甜了太甜了,这种活泼元气的妹子是真实存在的吗?呜呜呜呜,我火速无痛当妈!」

「是啊,明明整个照片都是黑的,但是我只记得玫粉色。这照片也太蛊了,这摄影师真的不是在犯规吗!」

「别说了,我每天暗杀摄影师八百遍,怎么还没有人扒出来这大师是谁?这届网友不行了,是我见过最差的一代。」

不管是被所谓的“业界人士”断言为劳雷斯营销最成功的套路,还是被无数唯粉跪求联络方式好挖来给自家担当站姐,亦或是传言称阮钰白偶像失格靠睡摄影师上位,这个小号再没有被人登上来过一次。

扒来扒去,大家也只记住了这个小号的简短账号名。

lumos.

是荧光闪烁。

不过,大红大紫也是后来的事情,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只有阮钰白一个人能接到工作,为了给整个团续命,一天二十四小时被拆分成二十五小时来用,原本还带着点软肉的脸颊彻底瘦下去,眼睛下的黑眼圈也是在肉眼可见地变重。

与此同时,新社长南竹堤宛如中了邪一样,完全看不到这座摇钱树的潜力,执意想要报复。当然,也可能是才疏学浅,他竟然听信网上的古怪谣言,误以为可以通过“握住把柄”的方式控制住起飞在即的女团。

想来也是,本来势头正好的solo歌手点虹都能被叫回来,强行以新组合的方式出道,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做不到了。

“没什么的,只是和几个导演吃顿晚饭。”新上任的经纪人章散是个五大三粗的硬汉,然而此刻却刻意避开了几个女生孤疑的眼,只潦草地敷衍道,“你们肯定也知道,爱豆这职业吃的就是青春饭,唱唱跳跳怎么可能长久?到底还是要转型,这导演的资源多难得啊,多少出道多年的前辈可都没有机会呢,你们都给我好好珍惜着,听到没!”

虽然心里还是在犯嘀咕,但是几个早就签下合同的女生怎么可能违逆,被半推半搡地送上车去参加饭局。

不得不承认,这几个人中最聪明的必定是言澜,公司里有小道消息在传,说这个风评差得一塌糊涂的“抄袭艺术家”还能出道,不仅是因为她疯狂地捧南竹堤的狗腿,而且两人还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关系。

但是不管怎么说,磨磨蹭蹭走在最后面的言澜悄悄看了眼手机,不知短信上究竟写了什么,下一秒面色剧变,捂着肚子表示今天来了月经,说什么都去不了饭局,还让她们不用担心自己,好好去玩。

毕必芭一下子就看出眼色,当即想要下车表示不去,然而车锁却应声而关,经纪人用满脸横肉挤出假笑:“肚子疼吗?别怕,饭店也有洗手间,有问题老……不是,哥哥给你们叫救护车。”

其他成员看经纪人有点生气,也跟着劝说毕必芭:“不会有事的,只是吃一顿饭而已。“

尽管毕必芭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但是在看到图欣遥央求的脸时,还是叹口气,默默同意了。

除去阮钰白之外,毕必芭关系最好的人就是图欣遥,这不仅是因为她热心肠,心疼这个幼时被父母抛弃,现在还要稚龄出来打工还债的女孩子,也是因为毕必芭自己的妹妹和图欣遥关系极好,两人简直比亲生的姐妹还要亲昵。

因此,不管几个人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惊涛骇浪,还是按时抵达了饭局。

餐厅是完全封闭式设计,而这几个导演也很有趣,听闻是以拍猎奇片的方式来了钱的三兄弟,虽然风评极差,但是票房极好,也被外界起了个外号名,就叫做“甲乙丙兵团”。

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异常,几个人推杯交盏,总以硬汉形象示人的甲乙丙笑成了三朵老菊花,还请妹子们多吃菜。

然而两杯果酒下肚后,最有社会经验的点虹意识到不对劲,警觉地推了推身边的成员,让她们少喝一点。

可惜的事情是,只埋头苦苦练习的图欣遥没有任何社会经验。可能是从小生长在乡村,再加上年纪最小,她的性格也极为单纯,被甲乙丙三兄弟哄得一杯酒接一杯酒下肚,连小时候在老家因为淘气,被几条野狗追着咬破了大腿的趣事都讲了出来。

这饭局可以称得上是宾主尽欢,只除了面色越来越凝重的其他女孩子,等到她们彻底觉察到这是陷阱,想去劝阻图欣遥别再喝下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一片嘈杂中,经纪人强悍地堵住几个成员的路,嘿嘿笑道:“不会有事的,几位导演只是和小图有眼缘,想要认个妹妹,再聊一会儿天就回去了。”

成员们自然不肯信,尤其是已经看出来眉目的点虹,几乎是在嘶哑地吼着:“你疯了吗?你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

已经酒意上头,看上去懵懵懂懂的图欣遥眨了眨眼睛,整个人像是被泡在一坛子酒水里:“不会的,几位导演像我的亲哥哥一样,不会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的。”

年纪最长的老甲也呲牙一乐,不住地点头,而老柄几乎是一声不吭的扯着图欣遥往前走,唯有老乙还在那里吊儿郎当道:“放心吧,能有什么事啊?哥几个可是都把小图当亲妹子看的。”

经纪人章散适时帮腔道:“是啊是啊,点虹你可是队长,能不能大气点,怎么看图妹子讨得导演欣赏,你嫉妒不成!”

点虹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嘴唇都在哆嗦,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一张出自于哺乳动物的嘴脸。

几个被半强制送回宿舍的成员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毕必芭执意要报警,正在门口和经纪人争执的时候,满脸崩溃的成员递过来的平板视频,成功让与图欣遥关系最好的毕必芭气得瘫软在地。

视频片段中是三个披着男人皮的兽类,对着另一个失去意识的女生做出的最下流,最不堪,最肮脏的行为。每当有类似的视频流出,总会有伪装成人类的下水道蛆虫评论,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她色..诱吧。」

「这可是导演啊,多少人求着睡都得不到的机会,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这真是下贱的母人。」

「我都懒得看了,又一个拜金婊?呕吐,四千万老实人又多了一个可怜的接盘侠,爷可不想脏了眼睛。」

「价钱没谈拢吗?我倒是觉得这几个导演可惜,什么样的女人睡不到,败兴。」

「坐等一个反转。」

「这几个导演就是太投身艺术了,真单纯,竟然被一个野人给骗了。」

「小小年纪这么心机,真是活该。」

「只是我的合理猜测而已,不喜勿喷,这都是大晚上了,一个女生不在家里呆着去和男人吃饭,结果还自己上了酒店,这几个导演是被讹了吧?好惨。」

「嗐,仙人跳吧,都说了得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然而,这些信誓旦旦的言论,却被以“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为借口的同伴们所亲自打脸,这些人本来是想要挖掘出来原视频,用以证明这是女生自愿,然而在酒店的全部监控中,可以清晰地看见图欣遥在不断重复着两个字。

“不要。”

无论是哀伤的语气,柔软求情的语气,崩溃挣扎的语气,酒醉后口齿不清的语气,流泪不止的绝望语气,从被半挟制送进电梯里开始,图欣遥都在不停歇地表示拒绝。

不仅如此,在事后图欣遥跪下来请求他们不要传播视频时,他们还是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揪住女孩的长发薅着,微笑着说:“你求我啊,再求求我,说不定我就答应你了呢。”

除此以外,经纪人正是与甲乙丙三兄弟一起,合谋串联起这次伤害事件的加害者也有铁证。

录音中,是经纪人气急败坏的怒吼:“不是说了拍下视频是用来威胁她当把柄的吗?怎么就这么没有耐心,多一秒都忍不了!”

随即是老甲也很费解的声音:“本来是不想的,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要上传的是个电影花絮,结果莫名其妙变成了这个,我可能真的是醉了吧。”

最后,是连夜赶回的阮钰白带着哭腔的问话:“你们是有预谋的,你们就一点良心都没有了吗?”

“你也小心点。”章散冷笑一声,猖狂至极,“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原本的录音片段由于是非法采集,是很难用以当做证据的,可是由于这个录音有证人的参与,并且没有丝毫剪辑,反而有了法律效力。

总而言之,这是没有任何缺失的教科书式傻瓜犯罪,整个过程近乎用直白到刺眼的方式呈现在大家眼前,没有任何以“情感纠纷”或者“亲自上门”来狡辩的余地,不存在任何“贪慕虚荣”亦或是“出卖自己”的可能,连“自愿娱乐”的性关系自由都被完全杜绝。图欣遥就是这次伤害事件中地地道道的无暇受害者,是可以堂堂正正站在原告席上的人,即便是最刁钻的小报记者也找不出一句话来质疑她。

无论是根据法律上的证据裁定原则,或者是严苛的道德审判底线,这位名叫图欣遥的女团成员,都是最为完美的可怜受害者。

这次的犯罪事件实在是过于恶劣,不仅是三个男人强迫行径的本身,中途强迫暴力的拍摄,还有事后自己主动传播出来的视频,再加上这三个导演本身的社会影响力,全都造成了巨大的社会轰动,罕见地引起了几乎是一边倒的谩骂唾弃。

由于图欣遥不接受任何民事上的补偿,再加上甲乙丙三人态度恶劣,初次审判的结果,是无期徒刑。

这个时候,三位被告人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不满判决结果,向检察院提出上诉,他们觉得冤枉,声称被害者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并表示他们在犯罪的时候神志不清,呼吁法院不能受到舆论影响。

经过审议后,由地方法院的判决移交到上级法院。

极为罕见的,这次的事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退热度,反而愈演愈烈,在出庭审结果的这一天,几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不受到任何舆情影响的公正结果。”

——死刑,立即执行。

在拿到民事补偿后,图欣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退出女团zoo,不等原来的父母弟弟贴上来恳求她买房买车,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她已经是手握mba学位的女富豪,凭借着当年的第一桶金升值自己,在大学本科毕业后就职于投行的s&t岗位,在高频套利下不仅原始资金翻倍,还成立了“无男协会”。

正像是名字代表的那样,这个协会旨在帮助所有在两性关系中受到伤害的女性,不仅会提供无偿的法律援助,受害者姐妹还会互帮互助,得到更多的就业机会。

刚开始的时候,很多人暗地里猜测,这样的无盈利机构很快就会破产倒闭,然而等来的只有越来越多的女性加入其中,自愿进行捐助,成为了许多在黑暗中只能无助躲闪女生求助的一盏明灯。

而在图欣遥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的时候,女团zoo在成员们这么多年的努力下,已经跃居为六代的第一女团,堪称是绝佳的逆袭典范。

除此以外,除了刚出道一个月就退出的成员言澜,被戏谑地谩骂成“野人团”的zoo不仅熬过了传说中的七年魔咒,还越发炽手可热,野蛮生长,把黑称变成了桂冠,歌曲无定式,出歌即是同期大热男团的噩梦。

久别重逢的小酒馆。

两口馒头下肚,毕必芭感慨道:“你当时要是没有退出多好,我们现在还能在一块儿,也不用每次在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还要加上一句‘以及不能出现在现场的忙内图欣遥。’”

拿起酒杯碰了碰,图欣遥文弱地笑了一下,还是旧时的腼腆模样:“其实我不喜欢唱跳的。”

毕必芭肯定是不相信她这番说辞,还以为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不由更加愧疚,看她还在举杯要喝,连忙劝阻道:“好了,就你这三杯倒的酒量,可别再喝了。”

”这一点干红算什么?“也许是在外呆久了,曾经沉默寡言的女生也变得健谈起来,图欣遥爽朗地追忆往事,“我姥姥家可没有什么未成年不能喝酒的话,我刚会走路的时候就把酒当饮料喝,一个人能灌倒整个村的大老爷们。刚确定能出道挣钱的那天,我可是一口气灌了三瓶的八十度原浆白酒,还脸不红心跳也不快的,就连我室友都没看出来。”

气氛就是在这时凝重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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