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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州所在之地其实算是秦国偏东南部的位置,离着京城不远,可要往南去走出秦国,起码还有走个上万里路。
刘清将余衫给的符箓贴在内衬,以他天生神力再加上如今的武道修为,竟然还是有些吃力,虽说不算举步维艰,可也走的不轻松。一连走了二十多天,也才将将走出去一千多里地,即将腊月了,旁人都在回乡,他却在离乡路上。
按照手上舆图来看,刘清已经到了横跨大半个胜神洲的江水附近,照理说不该再下雪,可天空还是时不时飘着雪花,高一些的山巅上也好似蒙了个白盖头。
好像栾溪她们所在的绿衣湖就在附近,反正也是漫无目的的四处乱走,刘清便打算去绿衣湖拜访一遭,顺便看看仙家山头究竟是个什么风光。
这天清晨,刘清在一处山林中醒来,随便摘了些野果吃下,先是打了一通拳,又拔出长剑演练了一番,之后便以行剑向前走去,走的慢是慢了些,不过他也没什么着急的事儿。
大约走了两个时辰,重回官道之后才收起剑。
大官道,来往的多是马帮之流,押送货物的,极少能碰到大军过境,可刘清就是碰到了。
老远便听到马蹄声如雷,不到一柱香功夫,刘清便看到一队骑兵疾驰而来,起码三千多人,晃晃荡荡就往南去。
刘清站在路边,看着那尽皆黑甲的骑兵,心说南边儿有战事?不应该啊,大秦已经算是胜神洲最大的王朝,哪个小国嫌命长,敢招惹秦国?
想着便摇了摇头,心说如今自己是个江湖人,可不是读书人了,管那些作甚?
直到傍黑时分,刘清才慢悠悠走到大江之畔,实在不是他不愿意走快,而是快不了。
行至江畔,眼前景色让刘清大吃一惊。
书上是没少赞叹江水之景,更有无数文人墨客将其夹带于诗词之中,可自个儿到了近前,才发现那些诗词还是不足达意。
眼前大水,两岸之间起码近千丈宽,来往楼船更是大如山峰,也不知能搭乘多少人。
不远处码头边,有个双手拢袖的老舟子靠在自家小船,笑着喊道:“年轻人,要不要过江,
我这是最后一趟了。”
刘清转身走过去,以大秦官话笑着问道:“老人家就载我一人,不太划算吧?”
老舟子叹了一口气,苦笑道:“那有什么法子,这不就只有你一个么?我们这些跑船的呀,一到天儿冷的时候,也就中午那会儿能拉几趟满的,剩下时候,就是有一个算一个了。反正我也要回家去,再等一小会儿,若是没人来,咱们过江便是。”
刘清便笑着上船,与老舟子聊了起来。
这位老人家祖祖辈辈都是船夫,家中还有个小孙女儿,就爷孙俩相依为命,好在世道太平,他每天出来跑船,日子过得还不错。
等了大概一柱香时间,老人将绳子收回来,叹气道:“都这个点儿了,应该没什么人了,我这就载你过江。”
刚刚把船撑开,忽然响起一道清脆声音,“等一等,带我一同过江。”
刘清转头看去,不由控制的就怔怔出神,只愣了片刻,少年人赶忙把头扭转回来,若是那个好看姑娘把自己当成什么登徒子,那就说不清了。
来者是一位身穿绿色长裙的少女,瞧着也就十五六岁。这少女肤色白皙,黑发如瀑,一双眸子仿佛暗藏星河,极易让人看得入迷。
老舟子应了一声,又把船靠岸,笑着说:“这小姑娘来的真巧,再晚点儿,你就过不了江喽。”
少女一步跃上小舟,与老人道了一句谢,低头走进船舱坐下,眼珠子却直直看着刘清。
刘清不敢直视少女,只是觉得这位姑娘应该身体不舒服,脸色煞白。
少年神色有些尴尬,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开口:“姑娘,我脸上有花儿?”
少女撇了撇嘴,淡然道:“谁看你了,我是觉得那柄剑挺不错,叫什么?”
刘清被这话噎住,片刻后才问道:“你是说剑叫什么?还得取个名字不成?”
少女语气十分无奈,看着刘清跟看土包子似的,“当然了,剑客的剑,就是朋友,是伙伴,怎么能没名字呢?”
刘清只得摇头,笑着说还没有起名字呢。
少女哦了一声便再不言语,只是转头看着江面,眉眼间挡不住的担心
神色。船行驶到江水中间时,刘清恍惚听见一旁有风声掠过,仔细听了一番,觉得事情不对,悄悄扯下背后符箓,与背后长剑心神相连,随时准备出剑。
少女叹了一口气,朝着刘清摇了摇头,随后与老舟子说道:“老爷爷,待会儿要是见到什么奇怪事情,可千万别怕,放心往前开就是了。如果……有什么你没见过的稀奇事儿,千万别怕,我会下船,保你平安。”
刘清皱起眉头,背后长剑猛然间颤抖起来,他转头看了一眼少女,伸手一把按住剑柄,另一只手凭空取出黄纸朱砂,以他的微薄灵力持笔,瞬间便画出来一张神行符。
其实当日余衫给了这本书后,刘清便仔细翻读了一通,其中数百符箓,他只不过画的出寥寥几张而已,其中就有这神行符。刘清觉得是自个儿资质太差,那么多道符箓,只能画这点儿。
要是余衫知道,估计得气死。
符箓之道的高低,与符纸符墨还有画符之人的修为息息相关,所用材质跟自身修为就决定了画出来的符箓是何品秩。可无论如何,画符之人才是重中之重,若是没有画符人的“点睛”,画出来的符箓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别看绿衣湖的陈岩,袖中符箓不要钱似的,即便他专修符箓之道,也做不到第一次画符就能画出来有灵之符。
可刘清做到了。
只不过他区区炼气修为,灵泉之中的灵气刚刚遮住底儿而已,画出来的神行符,只是品秩最低的那种。
手拿着符箓,刘清死死盯着那少女,开口问道:“你是好人坏人?”
少女愣了愣,没好气道:“我说你就信?”
少年点头,“你说我就信。”
少女再次愣了愣,神色认真起来,沉声道:“好坏我也不知道,可我不害人。”
刘清点了点头,再次询问:“你受了伤?外面那些是追杀你的?炼气士?你点头摇头即可。”
少女不知怎的,就点了点头。
刘清再问:“什么修为?”
少女这才开口:“四个凝神,我被人禁锢了修为,想要冲破起码还要几天,否则我早就打的他们哭爹喊娘了。”
刘清点了点头,冲着发愣不停的老舟子微微一笑,轻声道:“老爷子,站稳当了!”
说着便将神行符贴在船上,几乎用尽灵泉内所有灵气去催动,小船猛地往前冲去,划开水浪,速度极快。
四个白衣人凭空出现,在后方飞身追赶,眼瞅着就要追上来了,刘清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去吧!”
背后长剑一阵轰鸣,嗖一声,一道青光掠过,悬停那四人前方,四个白衣人急停半空中,再不敢上前追赶。
其中一人沉声道:“别追了,船上那个人或许是用了什么障眼法,我们赌不起,万一真是个炼虚三境的剑仙,这会儿没人能救我们。”
片刻后小船已经靠岸,老舟子吓得不轻,话都说不出来,缓了一会儿才颤声道:“好家伙!老头子我头一次坐这么快的船。这位小兄弟,你那个黄符能不能送我?以后我来回过江都嗖嗖的,那多省事儿?”
一抹青光掠回,长剑稳稳挂在刘清背后,少年人对着老舟子,笑着说:“这个可不敢给您,容易给您惹祸。”
说着又画了两张符箓递给老舟子,“这两道符送给您,可以给您的孙女儿一道,自己留一道。可做不到刀枪不入,不过驱除一些小小邪祟还是问题不大的。”
老人接过符箓,符箓中夹着二十文钱。猛地一身巨响,老人只看到那个青衫少年拽住绿衣少女,直直从地面拔起,一跃数十丈,眨眼间就不见了踪迹。
老舟子神色却没多少惊讶,只是把符箓收进袖子里,背着手自言自语:“这是没吃过亏啊?头一次见面就敢救,也不怕惹火烧身?”
刘清自然没法子瞬身离开,只是跳起来,仗着神行符远遁而已。
落地之处在一片山林,少女脸不红心不跳,打趣道:“不错不错,炼气士一境,武道二境,竟然吓退了四个凝神修士,真有你的。”
刘清沉默片刻,冷冷开口:“你是很好看,可我又不傻,肯定是你招惹了人家,才被人追的,而且人家压根儿没打算下杀手,若不然直接把船打沉就好了。方才我不是救你,我只不过不想让那位老人家无故受累。”
话说完便头也不会的往东去,少女撇着嘴,苦兮兮开口,眼泪在眼眶打转:“你这就走了啊?都说了我还得好几天才能恢复修为,你就这么不管我了?”
刘清淡然道:“我凭什么管你?”
女子猛地蹲下,抱头抽泣:“我就是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想抢夺而已,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你要是不管我,我肯定要被他们捉去,关进地牢一辈子,你忍心吗?”
刘清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去,无奈道:“我说这位姑娘,你是长得好看,可我又不是见着好看姑娘就走不动路的人,这招对我没用。”
少女抬起头,眼泪汪汪,眨着眼睛,模样十分可怜。
“没用吗?”
刘清以手扶额,脸皮抽搐不已,心说这是被人赖上了啊?
“那要是不走了呢?”刘清开口道。
谁知少女猛地站起,破涕为笑,脸上哪儿还有那楚楚可怜模样,古灵精怪的模样尽数显现,仰头嘿嘿一笑:“你真好,咱们交个朋友?我叫漓潇,你呢?”
少年人叹了一口气,“刘清。”
……
也不知怎地,稀里糊涂就给这小妮子赖上,明明说几天就能恢复修为,可足足过去了十来天,都到了腊八,她还是没有恢复。而两人已经走到了绿衣湖附近,漓潇便说要跟着去绿衣湖,叫刘清放心,她决不惹事。
刘清就觉得,他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有个小妮子跟在身旁,坏处不少,好处自然也有。他刘某人是个对山上事一窍不通的门外汉,漓潇便与他讲解了一路。
这天下之大,除了与四个护卫一般分在四方的四大部洲,还有零零散散像被保护在当中的九座小洲。而且,据说在赡部洲往南的海上,有个极难寻到的渡口,所通往的是一处荒芜之地,大妖尽数在那个地方。
漓潇背着手跟在一旁,脸色终于红润起来,再无病恹恹的煞白之色,她开口道:“绿衣湖我也听说过,不算什么大山头儿,好像当家的也才是个元婴巅峰修士,都没踏入炼虚三境,只能算得上三流山头。”
刘清嘴角抽搐,心说这丫头好大的口气,才是个元婴
?
漓潇当然不知道刘清在想什么,于是接着开口:“怎么说呢,炼气士十二境,七境开始算是登堂入室,十境才算真正的山巅大修。所以一般大山头,可以称作宗门那种,都最少有个第十境的登楼修士坐镇,次一等的,最少也有七境的分神修士,再就是堪堪开宗立派的那种,绿衣湖这般,只有个元婴修士的。不过听说绿衣湖的湖主好像快破境了,一旦破境,就能上个大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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