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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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罗并不通政事，但即便是他也能从国王的态度看出来，这件事并无转圜之地。</p>

自那日起，他便将自己关在了实验室内，熬制着一份永远成功不了的药剂。</p>

即便是在陷入了实验难题时，德斯蒙也从没见过他这副颓废的样子。原本天资聪颖的后辈就这样一蹶不振，看得他都想亲自去暗杀艾登了。</p>

没想到死了那么多年，一朝醒来，他还要帮后代解决感情问题。</p>

白骨骷髅幽幽叹了口气。</p>

“你也已经尽力了，我想美人不会怪你的。”</p>

埃罗却没被他安慰到半分。</p>

“但是我明明答应过他。”</p>

他执拗地站在原地，好像一具失去生命力的尸体，唇色泛白。</p>

“如果我连他的麻烦都解决不了，我怎么……我怎么有资格说喜欢他？”</p>

在这只有他与先祖的实验室内，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将一颗血淋淋的心剖出来呈现。</p>

如果说一开始，他对维利的喜欢其实只是因为人类残留的感情在作祟。因为无论是谁，在望见那样的美丽后，都会沉沦向往，这是他无法抗拒的本能。</p>

但后来，在与维利相处那么久之后，在那些灵光乍现的魔法交流中，那种自己说上一句，就会被他接上下一句的默契里，他无可救药地加深了心动。</p>

埃罗·格林伍德，在他年幼时就曾被称赞为“天生的亡灵魔法师”。这不仅是因为他不凡的天赋，更是因为他的个性。</p>

他从小就是个孤僻的人，但这并非是他人的排挤，毕竟作为格林伍德家族的人，别人巴结他倒还来不及。</p>

所以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p>

他自我选择了放逐，游离在人类之外，全心投入了对亡灵的研究。</p>

在他看来，那些黑暗中闪着微光的灵魂，与旷野中森森的白骨，都比人类要美丽得多。</p>

而他也是一直这么践行着自己的想法，数十年如一日，投身在孤独的研究中。</p>

在还原出古籍中的骷髅召唤术后，他便毫不犹豫地挖出了自己的一只眼睛，只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p>

被献祭的感情？那对他来说太微不足道了。</p>

他是毋庸置疑的殉道者，愿为了自己的理想燃烧自己。</p>

他从未后悔——</p>

但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在他残缺之后，维利出现了。</p>

陌生的感情在他胸中汹涌成潮，只是看见那个人，就会满溢浸染他的四肢百骸。一开始是极致的欣喜，他开始期待着与维利的相见，好像那才是生命的意义。</p>

幽暗阴沉的实验室，也因为对方的到来而变得全然不同。那段时间里，他也总是发呆，但总有痴痴的笑爬上他的嘴角。</p>

但与此同时，光明之下的阴影也缠绕上了他的身体。</p>

他已经尽量忽略了，但艾登的消息还是如跗骨之蛆一般传入他的耳朵。</p>

听说他与维利同一天出生，是天定的缘分。听说维利从小就喜欢追着他跑，两人从小到大从未分开过。听说……</p>

艾登艾登艾登，世界上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人？</p>

他原本总是怨恨自己，比常人更少的感情，让他总觉得自己能表达给维利的不够多。但现在，他又开始庆幸，至少这样，那些密密麻麻的痛苦也会少一点。</p>

那日在实验室内与维利的谈话，真的让他欣喜若狂，他几乎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上面。</p>

然后，便是满盘皆输。</p>

现在的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见维利呢？</p>

德斯蒙看他，只觉得眼前人脸色惨白的比自己还要更像骷髅。如果不是做不到，他真的很想翻个白眼。</p>

他近乎赌气般把手上的纸摔到了地上。</p>

“那你就这样永远自怨自艾下去吧！”</p>

“你就站在一旁，看着美人爱上别的男人。不管是盛名在外的圣子冕下，还是正直无畏的骑士长，实在不行就那位一无是处的王子殿下，我看他们都比你好！”</p>

“或者，我这副骨头架子，也有去追求美人的权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