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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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特别。</p>

当维利来到这里，世界意识第一次望见那双眼睛时，祂就如此想道。</p>

他会是这个世界的变数。</p>

祂预料得没错，但事情的过程与结果，却与祂所想大相径庭。</p>

不存在的第十三人、盛夏晚樱、念鬼回响、旧校舍内的幽灵……轮回的悲剧在他身旁接连上演，却因他的存在，迎来了不同的终局。</p>

明明自称看客，却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宛若天生的主角，站在了聚光灯的中心。</p>

……就连祂，也恍惚沉沦。</p>

“你救了那么多的人。”神崎的咬字很轻，近乎呢喃，“雪村雅司、长谷川辉、吉田悠太、浅见春树……”</p>

他对这些名字如数家珍，念出时却无甚表情，指尖用力在掌心留下掐痕。</p>

“我并非超脱的神明，而是苦厄的众生。”</p>

他面向维利，那具非人的躯体，此时竟然在冷峭的寒风中微微颤抖。</p>

“维利——”</p>

“你能渡我吗？”</p>

多么荒谬，多么诡异，多么虚妄——</p>

一位神只在人类面前低下了头颅，卑微乞求着他的救赎。</p>

久久没有听见维利回答，下一秒，安静的巷内忽然传来莫名的滴答声。</p>

属于神崎真理的躯壳竟是逐渐融解，仿佛处于极致高温的熔炉内，一点点破碎坍塌，就连周遭的空气也都被炙烤地扭曲变形，模糊不清。</p>

“宿主！”</p>

系统急促的声音响起，同时伴随着尖啸般的警告鸣声。</p>

“检测到此世界发生异变，即将关闭出入通道！重复……世界发生异变，即将关闭出入通道！重复……”</p>

“应急程序启动，即将穿越至新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p>

啪。</p>

像是老式电视机被猝不及防关闭时发生的声响，维利的身影骤然消失在了空气中。</p>

原本沾在他身上的玫瑰花瓣翩然落下，跌进了脏污的雨水之中，看不清原本的颜色。</p>

许久之后，空荡荡的巷子内传来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p>

“又没来得及。”</p>

“下次……”</p>

“不会让你再这么轻易逃跑了。”</p>

“维利。”</p>

-</p>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古堡的寂静，倒挂的蝙蝠睁开了猩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来人。他视若无睹地奔跑，直至一阵黑雾旋风般挡在了前方，化作人形。</p>

对视的刹那，男人身体一僵，膝盖与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相撞，发出一声巨响。</p>

“德……德维尔先生！”</p>

“布莱克。”身着得体管家西服的老人眼神冷淡，紧抿的唇划出刻薄的微笑，“这座古堡的年纪可比你还大得多，经不起你这样折腾。”</p>

“你最好是有一个正当理由，才专门选在殿下苏醒的深夜时分，像只发情的兔子一样毫无教养地狂奔。”</p>

德维尔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红光闪烁。</p>

“否则我可能得遗憾地通知你，关于你即将被开除的消息。”</p>

“当然，你知道的。这座古堡不允许泄露任何秘密。”</p>

身为仆人的布莱克浑身抖如筛糠，跪趴在地上，放低了声音。</p>

“先、先生……”他尽量谄媚着语气，“请您宽恕我的无礼。”</p>

“我如此匆忙，是得到了命令，前来向殿下禀告一项重要消息——”</p>

“在昨日针对审判庭发起的行动中，一支小队搜寻到了修斯家族留存的血脉。”</p>

“作为高贵纯血家族仅剩的后裔之一，唯有亲王殿下有资格决定他的命运……因此他们将人送到了这里，此刻他就在古堡之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