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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司清的任命圣旨终于下来了,正五品县令,即刻前往边关,协助当地军队管理因交战而居无定所的饥民、难民以及流民。</p>

因心里牵挂着事儿,路过司家村时,他命令随行队伍暂缓片刻,下马独自一人进了村……</p>

此行只为两件事,其一,就是给自己的弟弟上炷香,其二,让妹妹司瑶,成为族谱首页最醒目的存在!</p>

祠堂内,放眼望去,多了十几位墨漆未干的牌位,脑海中那些曾熟悉的面孔此刻竟模糊了起来,烛火摇曳中,那份静谧与沉重仿佛能够直击人心!</p>

司清缓缓走到司阳的灵位前,心中五味杂陈。</p>

他轻轻叹口气,从袖中取出一炷香,点燃后恭敬地插上,烟雾袅袅上升,似乎带着他的思念与不舍,飘向远方……</p>

他与司阳自幼吃尽苦头、受尽白眼,那时候,父母不是忙于生计就是被人搓磨,压根注意不到两个还未能自理的孩童是如何度日的。</p>

司阳,那个总是带着几分稚气却又异常坚韧的弟弟,他的胃似乎比同龄的孩子更小,也更容易感到饥饿,时常半夜里饿醒就开始一声一声喊“哥”、“哥哥……”</p>

那些年,他总跟在自己身后,每当夜幕降临或是劳作之余,饥饿的感觉便如潮水般涌来,他年纪小还不懂得什么叫隐忍,一饿就放声大哭,甚至有时候哭得都能背过气儿去……</p>

而他,作为兄长,虽然自己也是食不果腹,却不得不强忍内心的苦涩,一边继续着繁重的劳作,一边用那些好听却不管用的话哄着弟弟,也哄着自己。</p>

有时,他实在是分身乏术,司阳便只能蜷缩在一旁,含着泪花,在疲惫与饥饿中沉沉睡去……</p>

后来,他俩就那样随风长,稍微有力气后也是饱一顿饥一顿,日子并没有好过多少。</p>

真正吃上饱饭,还得是瑶瑶回来,他们才彻底摆脱了那一大家子,眼看着日子好过了,司阳又被征兵上了战场……</p>

老话怎么说来着?</p>

人的命数天注定,生下来是个苦胎,那这辈子,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福气……</p>

烟雾缭绕中,司清缓缓回过神来,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司阳那庄严而静默的牌位之上。</p>

这一瞬,心口涌起一股剧烈的刺痛感,就如同锋利的细针,一针一针地刺在他的心头……</p>

眼眶渐渐湿润,晶莹的泪光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烁着,却倔强地未曾滑落,仿佛是他内心深处不愿轻易展露的脆弱。</p>

司阳,从今往后,你长眠,我常念……</p>

好半晌,司清转身出了祠堂,外面村长一直等着他,见他出来,忙上前开口:</p>

“您保重身子……都是好儿郎啊,对了,瑶丫头怎么没回来……”</p>

按理说,她应该回来一趟的,司阳是她的亲兄长,这个时候,怎么不见她露一面……</p>

司清敛眸遮住了眼底的湿润,嗓音低沉道:</p>

“瑶瑶……她眼下要事缠身,实在抽不得空,我来替她上名吧。”</p>

此言一出,村长明显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忙点头:</p>

“也罢,趁着今儿日子好,您就替她将名字提上族谱,日后,她也算是你们这一门的姑奶奶了……”</p>

见司清瘦的不成样子,他有心开解,可庄户人不识几个大字,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是打心底里担忧司清……</p>

这是司家村读书、做文章最出息的儿郎啊,可他此刻眉眼低垂,目无神采,人瘦的脱了相,官袍在他身上显得异常宽松……</p>

唉……</p>

谁也争不过老天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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