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鸟鸣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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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秀水苑里懒了几天，才去茶馆。谁料凑巧的是，这一日还真弄了点乌龙出来。未尘彼时正在柜台后面小憩，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看见茶馆里乌泱泱坐了一堆人，看着不像本地的，还个个一身匪气，佩刀带枪。未尘给吓了一跳，怕他们惹事，便不动声色地去茶馆四角贴符布阵，默默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p>

好像是两伙人，他们中间颇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嘶，这片段，好熟悉啊。</p>

不会是什么以摔碗为号而后就拔剑出鞘吧？那他这小茶馆不得被掀了！</p>

似乎是为了印证未尘的猜想，坐在角落里一个大白天戴草帽的人突然高高举起了碗，未尘眼疾手快地冲上去握住了他的胳膊，那人满眼煞气地转过头来。</p>

未尘镇定自若：“客官，这小碗虽破，却也是钱买来的，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p>

那人把自己的胳膊强行从未尘手里抽回，骂骂咧咧：“神经病，多管闲事……”</p>

未尘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微笑服务。“这位客官，如果你有需要，十里外有一片空地，包你打到爽。”</p>

那人眉毛一横，根本听不进去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假神仙的话，重重把碗一摔便呛啷一声拔出了剑。</p>

未尘听到碗破碎的声音，心里也跟着一痛。“迄今为止，是五十文钱。你再这么下去，就不止赔这么多了。”</p>

这一声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茶馆里顿时出现早有预料的哗哗出剑声。未尘那个火噌噌噌就窜上来了。</p>

妈的，好说歹说你不听，非要我动手。</p>

“阿山，安陆，三才，你们先走。”</p>

“仙君！那你怎么办？”</p>

未尘从芥子里掏出黄符一甩，那黄符便黏在了天花板上，紧接着整个茶馆的墙壁都开始流淌起蓝色的灵光，慢慢如小河般汇到脚下，勾勒成一个诡谲繁复的图案。</p>

忽而，清风过阵，图案蓝光大盛，那些先前还凶神恶煞的人猛地停在了原地，有的人甚至掀桌子已经掀了一半了，结果就这么被定在了那里。</p>

安陆帮忙把桌子放下来，未尘感受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别的损失，便从袖中飞出一条绳子，将那伙人乱捆一气，背着手施施然走到刚刚那个摔碗的汉子面前，笑了一下，伸手拽下了他腰间的荷包，从里头掏了五十文钱出来。</p>

“有钱怎么不赔偿？这可不是英雄好汉，这是赖账的流氓恶棍。”</p>

未尘说完，拍了拍他腰间的荷包，潇洒离去。安陆在后面喊道：“仙君！这伙人怎么处理！”</p>

“扭送去衙门。”</p>

……真是祸不单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近不知是不是时运不济，未尘过几日才来店里，又嗅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只是这次的情况，似乎比上次更为棘手。</p>

未尘头顶的蓝玉簪子插在一头银发中分外惹眼，他白净修长的手轻巧地拨着黑色的算盘珠子，也相当吸睛。加上他白纱覆眼，身上的衣服虽就是平平无奇的布衣，为了省钱还打了几个很丑的补丁，但穿在他身上竟有一股市井奇人的味道。</p>

有个妖盯上他了。</p>

他敢肯定，这是妖的气息，只是他化作了人形隐匿在人群中，目的不明。</p>

当时正值晌午，茶馆里没什么客人，未尘考虑再三，还是以各种理由让三个伙计都先回了家，只剩自己留守贮月茶馆，耐心地等待着这个妖怪出手。</p>

果不其然，等店里的最后一位客人出去后，那妖怪竟然起身关上了门，径直朝未尘走来。未尘仍旧端坐在那里，头也不抬地问道：“客官，五号桌是吗？总计一百文钱，欢迎下次光临。”</p>

妖怪用含糊不明的嗓音低声：“若是我不给呢？”</p>

“那在下只能报官了。”</p>

“哼，你报官是没用的。”</p>

未尘拨算盘珠子的手一顿，继而语重心长道：“妖弟，话不能这么说，所谓一物降一物，你有手有脚的必须用劳动养活自己，怎么可以喝茶不给钱呢？你这样迟早要遭报应的。”</p>

“报应？什么报应。”</p>

未尘能感受到，那妖怪靠近了。他的气息几乎就扑在自己脸上。</p>

未尘没有躲避，而是猛地朝他看去，像是真的能看见：“百因必有果，若是不给钱，你的报应就是我。”</p>

“哦？我倒要看看，一个成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的美人瞎子，能给我什么报应。”</p>

此话一出，未尘就知道这妖是个什么货色了。“妖弟，色字头上一把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