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冬·初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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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言，我办好了一切事情。看着干净的列表，我问道：“我以前的朋友和亲戚呢？”</p>

未尘随口：“你没什么朋友，亲戚大多不来往。有他们和我就够了。”</p>

“另外，我给你转了1000块零用钱，拿去买菜或买点自己喜欢的小玩意，不够再找我要。大门的密码是你的生日，指纹已经录好了，没事可以出去转转，但下午五点前必须回来，晚上出去九点前回家，绝不能出这个小区。如果有紧急事情，我叫你回来你不能耽搁。书房不会再上锁了，找几本喜欢的书看。如此，你应该不会无聊了。”</p>

“当然了，家务帮我操持好。”</p>

我的眼睛越听越亮，也顾不上细究，一口答应下来。</p>

从此我才有了一份归属感。</p>

“那以后我都和你一起睡吗？”</p>

他显得有些困惑：“为什么？”</p>

不待我回答，他立马反应过来：“哦，你说这个。用不着。我给你治治，保管你11点前睡觉。”</p>

“你精通医术？”</p>

未坐微微一笑：“不，但我精通你。”</p>

闻言，我感到自己的脸皮开始发烫。</p>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上班？”</p>

他似乎看见了我眼中的希冀，原本将脱口而出的话在嘴边转了一下，打了个囫囵。</p>

未尘像是被什么烫到，别过了头：“再说吧。”</p>

我不太明白。</p>

他随后在书房开始收尾工作，把我赶了出去。我便拖了拖地，收拾了一下茶几，未尘又把我喊进去。</p>

“你今晚还是回客房睡，没事了。另外，这个戴上，无论干什么都不许摘下。你的生命体征还有待观察，这个手环连接我的手机，十公里范围内有效，所以别出小区。” 说完，他亲手帮我戴上了手环，指尖的温凉划过我的手背，使我轻轻一颤，心似乎也抖了一下。</p>

“可是，我还是想去......”</p>

“别出小区。”未生神情自然，但语气严肃。</p>

我低头摆弄手环：“好。”</p>

其实我只是想说，我还想去你房间睡觉。客房里大黑，太静，太冷，太空。</p>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摘下它？”</p>

未空头也不回道：“再说吧。”</p>

……入夜，十点五十分，我继续研究我的手环，貌似就是很正常的心率、步数等数据。但点入设置，有几栏显示我没有权限访问。我心间一动，突然很想把它摘下来，可几经尝试无果后，我的某根弦忽地一紧。</p>

未尘像是给我定制了一副镣铐，却没给我钥匙。这个手环绝不只是监测生命体征那么简单。</p>

他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p>

可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我愿意糊涂下去。也许终有一天，我将得到所有答案。但这些答案都是我所希望的吗？</p>

我来不及深思，就听到床头的闹钟“滴”的一声响。</p>

11点，我昏睡过去。</p>

翌日，我猛地清醒过来。可一看闹钟，才七点三十分。我再没了任何困意，下床洗漱，推开门，未尘正在客厅喝水。</p>

“起来了？睡得好吗？”</p>

“好，一夜无梦，你呢？”</p>

“我？”他一挑眉。</p>

“不错。”</p>

“那么，不出意外你是刚醒来？这个时间正好。”</p>

“正好帮我做早餐。”</p>

我一愣，遂笑了一下，去熬了两碗粥，煎了两个鸡蛋，又捣鼓了点别的端上桌。</p>

未尘全程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倒叫我琢磨出一点不好意思。但真到了吃饭的时候，他便开始边刷手机边喝粥，换成我默默盯着他。</p>

原是要与以往的每一餐饭一样，一切都在平静中过去，我却偏偏在这一次终于爆发了别的心思。</p>

“未尘，你吃饭还是别看手机了吧。”</p>

他略显惊讶地抬起头，随即竟顺着我放下了手机：“行，听你的。”</p>

第二句话都酝酿在我口中，他却直接照着我说的做了。到这时，我才有机会问：“你平时怎么吃早饭？”</p>

他头也不抬道：“去公司路上买手抓饼。”</p>

“以后我来做？”</p>

他放下调羹，微笑：“正有此意。”</p>

……未尘去上班了。我下楼逛逛小区，捡了几朵花回来，还喂了几只流浪猫，不出一个小时，这小区便给我走遍了。一路上人不多，可能都去上班了。</p>

小区不大，我又回家，准备输密码时，才想起来我对自己几乎一无所知，更何况生日。幸好还能指纹解锁。我去了未尘的书房，四下打量一番，发现他对人工智能很感兴趣，大多藏书都关乎此类，且书籍有着明显的多次翻阅痕迹。我随手挑了两本文学类作品，竟然不多时就看完了，甚至几乎能背下来。</p>

这不得不让我怀疑，我是不是看过这几本书。</p>

……终于到了周末，未尘不用上班了。我在家里是无聊透了。他正打算去商场买点日用品，拿了钥匙就要走了，我下意识问：“你什么时候回来？”</p>

“下午吧，午饭不用等我。”</p>

说完就要关上门。我心忽而开始跳得快，一心想改变这该死的现状，脱口而出：“我也想去。”</p>

“吱呀一”门停住了。</p>

他皱着眉探脑袋进来，仿佛我提了一个很无理的要求：“去做什么？”</p>

“不知道，随便逛逛。”</p>

“没什么意思。”</p>

“就当是陪你。”</p>

他挑了下眉，不吭声。</p>

“小区太小了，我只是想去更远的地方。”</p>

……未尘沉默了大概有十秒，才语气平淡道：“我以为你待在哪儿都无所谓。”</p>

说完，便一下子大开了门：“跟我来吧。”</p>

来不及细琢磨他这句话，我就被喜悦冲昏了大脑，高兴地抓起手机就准备走。他把我带到车上，冷不了冒出来一句：“就这么想出去？”</p>

未尘似乎不需要我的回答；“你真好哄。”</p>

他笑了一声，启动了车辆，独留我傻傻看着他的侧颜。窗边街景飞快倒退，一路三角梅艳丽非常，划过他的眼角，这冬末就从他脑后掠过了。</p>

到了商场，我虽并不稀奇，但却被来之不易的自由感染，格外舒畅，是以左顾右盼，甚觉欢欣。</p>

我帮未尘推着购物车，按他的指示拿了牙膏牙刷牙杯，还有一些毛巾和床上用品。我猜这是给我的，因为在家里我一直在用一次性用品。</p>

傍晚，他去随便吃了点面，我则还是看着他用餐，也不失为一幅美景。就在我以为要回家的时候，他带我去了电影院，指着广告牌问我：“想看哪部？</p>

我略微诧异“不回家吗？”</p>

他看着我：“你不想看？”</p>

我立刻反驳：“没有！”</p>

随后抬头看广告牌，生怕他反悔便信手挑了一部：“就这个吧。”</p>

未尘点点头，去前台买了票，还买了一个单人套餐：一桶爆米花和一瓶可乐。</p>

“别看了，你不能喝。”</p>

我收回视线：“好吧。”</p>

进了影厅，灯光一暗，电影很快开场了。</p>

“疯狂的电冰箱？”</p>

未尘把声音压低，凑在我耳边反问我。</p>

我感受到一股轻轻的、温热的气流吹到我的脖子上。</p>

“应该是科幻电影，我猜你会感兴趣。”</p>

我的语调略显僵硬地说。</p>

“哦，为什么？因为我是搞科研的？”</p>

“不，因为你的书架上有很多科学书。”</p>

未尘没有很快答话，只是坐正了身子，侧面回答：“你真善于观察。”</p>

电影并没有很好看，特别是对于我和他这种科研人士来说。不过作为一部喜剧，它也还看得过去，起码我笑了，未尘也是，最迷人的，还是这种氛围。灯光熹微，笑声零碎，人潮滞涌，到处都是轻暖的呼吸，比那间一百来方的居室好得多。</p>

看完电影，已经很晚了。未尘抬腕看了下手表，而后急匆匆地把我载回家。夜色很美，秀水市很繁华，我想多看两眼来着，不过霓虹灯从未尘脸上染出的色块，梦幻绚丽，倒也不赖。</p>

10:58分，我到家了。但未尘拉住了我洗漱的脚步：“你该睡了。”</p>

我皱起眉头：“可是我还没刷牙。”</p>

“11点前你必须上床，明天再洗。”</p>

“可是——..</p>

“你该睡了。”</p>

10:59分，未尘把我推到了床上，坐在我的床边，神色令人不解。他看着我，眼睛里带了点白灯的光。但我莫名觉着，他如今看我的眼神，跟以往不同。</p>

11:00,电子钟“嘀”的一声，我睡了过去。</p>

……翌日，我抽空问他：“为什么我总在11点睡着，7点30醒来，分毫不差？”</p>

他此时没带眼镜，墨玉一样的双眼便柔软起来，似乎是有温度的。</p>

“你生物钟一向很准。”</p>

“准的过头了吧？”</p>

他这次没有搪塞我，竟然在认真思考着。</p>

认真地编一个更令人信服的谎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