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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鞋履踩在苔藓上的声音传来,在这寂寂的夜里分外分明。</p>
靳川回头,眸中温暖,放缓了音调:“你来了?”</p>
君屿不答,他换回了玄衣,彼岸花曳地,他冷着脸站在夜色中,如与夜色融为一体。</p>
“走吧。”靳川指尖一道灵力射出,落在如墨的水面。</p>
初时,水面只漾起一层波纹,波纹一圈圈漾开后,自中心化为漩涡,整片水泽都荡了起来,如同有一只洪荒巨兽,正大张着嘴,等待着吞噬万物。</p>
渐渐的,以漩涡为中心点,水流往两边推开,如裂口峡谷似的,水流中现出一条白骨阶梯。</p>
三人依次下了白骨阶梯,靳川在前头带路,夫诸走在中间,君屿缀在后头。</p>
一时沉默,只有鞋履碾在白骨上的声音。</p>
夫诸打破了沉寂:“这是混沌的脊椎骨,怎么样?我一块一块拼起来的,是不是很厉害?”</p>
“混沌再现的时候,会感谢你的。”君屿冷冷说道。</p>
脚下的混沌骨让夫诸脊椎骨一凉,自觉地闭上了嘴巴,又是一路寂寂。</p>
走了约莫半炷香时间,三人才到了水底。</p>
一根根肋骨呈弧形,刺向天穹。</p>
君屿难以置信地问:“你连混沌的肋骨也拼好了?”</p>
夫诸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幽冥泽的日子太无聊了。”</p>
肋骨正中间有一只巨大的鎏金盏,盏上遍布火纹,遮蔽了视线。</p>
靳川一道灵力射出,打在琉璃盏上,露出里头的景象。</p>
一头巨大的蛟龙身躯盘绕着,墨色的身躯如一块砚台,其上鳞片遍布细密的火纹。</p>
那头蛟龙似在沉眠,头垂圈内,露出一只直而短的角。</p>
君屿心神一动,他敛下眸子,将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尽数隐藏。</p>
“你早就感应到了,对不对?”靳川目光如炬,牢牢地盯着君屿。</p>
君屿不言,却也没有否认。自从踏入幽冥泽,他便感应到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那日坐上圆台,便察觉到那东西就在水下。</p>
靳川已经自他的沉默中找到了答案,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开了口:“我曾说过,当日离开北淢后,我去了趟穹苍宫。这条蛟龙便是我从穹苍宫带回来的。”</p>
如巨石投湖一般,靳川的话在君屿心中掀起了滔天的巨浪。</p>
君屿从未探寻过自己的来处,也不想探寻,因为君若在的地方便是他的家。</p>
靳川相邀使他心中惴惴,如皮肉里戳进去一根极细的针,不疼不痒,但它确实在那里,找不到,也不拔出来。</p>
他的身世竟是和穹苍宫有关!君屿转身便要走。</p>
有时候,有的真相,不知道比知道了要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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