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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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犯们的眼中充满了对我的畏惧，这很好。</p>

“乖。”拉塔恩挑出一块羊羔肉，丢在这头接肢贵族的面前，在它刺耳的啃食声中浅笑着看向汗流浃背的食死徒们，“我还没有回答你的问题呢，贝拉。告诉我，汤姆，你伟大吗？”</p>

“在您面前，我渺小低贱如微尘，主君。”伏地魔谦逊地跪伏在地上，额头紧贴厨房的石砖，“您高瞻远瞩的眼光，您广见卓识的智慧，您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神圣气息，我无法想象会有凡人不坚信这一点。”</p>

拉塔恩克制住揉搓皮肤上暴起的鸡皮疙瘩的冲动，背负双手说道：“你的谄媚之词未免太多了，汤姆。或者我应该叫你佞舌？你打算用这腔巧言来腐化我的思想吗？”</p>

“贱仆有罪！贱仆有罪！”伏地魔左右开弓，一个大嘴巴子接一个大嘴巴子地呼在他自己脸上，看得食死徒们目瞪口呆。</p>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卢修斯骄傲地说，“没有人能违背红魔王的意志，就算是前任黑魔王也一样！”</p>

说着，他第一个拜倒下去：“拜见红魔王（The Crimson Lord）！”</p>

其他食死徒也接连反应过来，连忙伏倒在地，七嘴八舌地喊道：“拜见红魔王！”</p>

将他们团结起来。</p>

右眼刺痛似乎减轻了些许，拉塔恩瞳孔中闪过一道紫电，食死徒们被引力索猛地从地上拽起，重重地砸在各自的椅子上，发出一片痛呼。</p>

有功在身的卢修斯得到了些许优待，至少他不用让尾椎骨和椅面来上一次深入浅出的法式热吻。</p>

“我的朋友们。”拉塔恩刚开口，食死徒们立刻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听说你们在阿兹卡班别有收获？你们抓到了小天狼星·布莱克，一个阿尼马格斯，他有什么用？”</p>

书上说，一个好的领袖不需要做到全知全能，而是让手下每一个人都感觉自己发挥了用处，让员工感觉自己被需要，这样才能为团队带来凝聚力。</p>

拉塔恩含笑看食死徒们争抢着说小天狼星能带来的好处，贝拉特里克斯说她这位堂弟继承了一间贵族家产，卢修斯则大声例举布莱克家族和其他纯血贵族之间的亲缘关系，德力士咕哝着小天狼星的赏金……</p>

“好了，朋友们。”拉塔恩双手微微下压，“至少让我看到小天狼星本人吧。他在哪儿？”</p>

几名食死徒七手八脚地从餐桌下拽出捆得严严实实的黑发男人，他们显然已经好好招待过他了，小天狼星的脸上到处都是肿胀的淤伤，嘴巴里还塞着一条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袜子。</p>

根本看不出来他是被打晕的还是熏晕的。</p>

“松开他。”拉塔恩用长袍的领子掩住口鼻，难怪厨房里飘荡着一股死鱼的味道。</p>

伏地魔满脸嫌恶地抽出小天狼星嘴巴里的袜子，卢修斯一挥魔杖，那些从变形术中诞生的绳索立刻变成另一只袜子，以恶心的黏腻姿态从小天狼星肩膀上滑落下来。</p>

就在卢修斯要对小天狼星念复苏咒的瞬间，德力士发出一声警告的咆哮，只见黑发男人像野兽一样猛地从桌板上弹了起来——他不知何时已然恢复了神智！</p>

“五倍重力场。”</p>

激增的重力让空气都产生了扭曲，小天狼星怎么弹起来的就怎么趴回桌板上，但他依旧在癫狂地试图挣扎，口中不断发出狼狗般的吠叫。</p>

拉塔恩俯下身来端详这位布莱克家族唯一还活着的继承人，这位贵族少爷拥有一张古罗马风格的棱角分明的面孔，但是十二年牢狱生涯把他完全毁了，此刻他苍白病弱地像一只营养不良的幽灵。</p>

“滚开！”小天狼星冲拉塔恩嘶吼道，“我宁肯将灵魂堕入彼界，也不愿被你们利用！”</p>

“主人！”贝拉特里克斯拿着德力士从傲罗办公室里偷来的魔杖，杖尖指着小天狼星的后背，她眼中闪着狂热的光，“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就能让他永远闭上这张臭嘴。”</p>

拉塔恩抬手示意贝拉稍安勿躁，此时一个珍珠白色的身影穿过墙壁来到他身边。是格兰芬多的幽灵——差点没头的尼克，幽灵拉下他那颗只有一点点皮肤黏连在脖颈上的头颅，算是行脱帽礼：“主人，我把人带来了。”</p>

伏地魔躬身道：“贱仆告退，主人。”</p>

他的身形坍塌下去，重新化为一滩混沌的焦油状黑液，缠绕在拉塔恩的手指上凝聚成指环的形状。</p>

“辛苦了，爵士。让他们进来吧。”拉塔恩对敏西的尼古拉斯爵士点头致意，“布莱克先生。”他对小天狼星说，“从客观事实的角度上讲，你对我而言并没有利用价值。但——”</p>

小天狼星奋起全身力气，猛地昂起头，朝拉塔恩吐出一口粘稠的黄痰。</p>

甚至不需要动作，拉塔恩面前展开无形的重力屏障，那团秽物立刻被躁动的引力场捕捉，在空中团成一个不停旋转的完美球体。</p>

一击不中，小天狼星并不在意，反而在食死徒们的怒吼声中放声大笑，几乎要因为缺氧而晕厥。</p>

很好，眼睛又开始疼了。</p>

“不要消磨我的理智，布莱克先生。”拉塔恩嘴角带笑，目光冰冷，“看到你在摄魂怪手下经历了十二年的折磨之后还能笑得出来，我很高兴。放心，我等下会让你笑得更灿烂。”</p>

说着，拉塔恩从小天狼星身上移开目光，厨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五名小巫师跟在差点没头的尼克身后满脸不解地走了进来。格兰芬多铁三角，纳威·隆巴顿，以及德拉科·马尔福。</p>

在看到贝拉的瞬间，纳威如遭雷亟，整个人定在了原地，胖胖的圆脸上浮现出可怕的怨毒恨意。</p>

贝拉挑起了半边眉毛，歪着头打量纳威，似乎有些疑惑。</p>

拉塔恩对他们张开双臂：“晚上好，朋友们。希望你们还没吃晚饭，不然等下就高兴地吃不下去了。特别是你，哈利，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p>

“哈利？！”小天狼星拼命挣扎，“哪个哈利？！是那个哈利吗？！”</p>

“比起好消息坏消息，”哈利警惕地盯着拉塔恩身边那些身形鬼祟的可疑人员，“拉塔恩，他们是谁？”</p>

“他们是我将你们叫来的另一个原因。”拉塔恩非常高兴自己也当了一回谜语人，原来看别人一脸恼火的表情这么爽，“好了，好消息和坏消息，挑一个？”</p>

哈利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在这个过程中赫敏倒抽一口冷气，这聪明的小女巫显然认出了食死徒里几个人的身份，罗恩则在和他的衬衫胸袋搏斗，有个小东西想要突破他的手指冲出去。</p>

“坏消息。”哈利说，“好消息值得留到后面。”</p>

“坏消息是你的姨夫姨妈和表哥都死在了暖雪里。”拉塔恩语速极快，“好消息是，我找到了你的教父，他当年跟你老爸可是过命的交情！”他用魔术师揭秘的口气说，“快来见见小天狼星吧，我的朋友！”</p>

哈利像纳威一样愣住了，他还没消化完亲人离世的事实，就重新得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教父，前后两种激烈的情绪让他一时间无法适从，完全失了神。</p>

这不出拉塔恩的预料，他解除了压在小天狼星身上的重力场，低声说：“去吧，笑得开心点。”</p>

不用命令，小天狼星像离弦之箭般爬下桌板，踉踉跄跄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到哈利面前，呆愣愣地看着男孩那张与他昔日好友如出一辙的面孔，喉咙里发出咯咯作响的呜咽，泪水在脸颊上冲出两道鸿沟。</p>

可随着小天狼星靠近，罗恩胸袋里的小东西愈发躁动起来，忽然他大叫一声，捂住流血的指头，同时一个灰扑扑的动物从袋口中跳出来，朝着厨房门口的方向夺命狂奔！</p>

毫无征兆地，一只60码的皮靴从天而降，死死踩住了它的尾巴，这赫然是一只油光水滑的老鼠，右前爪上缺了一根指头，正是罗恩从他哥哥们那里继承过来的宠物：斑斑。</p>

“我似乎没有允许你离场，斑斑。或者说，小矮星彼得。”拉塔恩狡黠地眨眨眼，将噬魂戒指对准这只老鼠，“原形立现。”</p>

霎时间，老鼠的躯体膨胀起来，灰色的毛发缩进皱巴巴的臃肿皮肤，尖长的头颅充气般膨胀，在经过一系列令人生理不适的变形之后，蹲伏在拉塔恩脚下的赫然是一名容貌猥琐的矮小胖男！</p>

“你！”小天狼星像踩到狗屎一样猛地跳起来，“你这个叛徒！”</p>

“他是谁？！”赫敏尖叫着问道，魔杖直指小矮星彼得的脑袋。</p>

罗恩惊恐地面目扭曲：“我过去两年就跟这么一个玩意儿睡在同一个枕头上？！”</p>

“小矮星彼得！你出卖了哈利父母的位置！害得伏地魔找到并杀死了他们！”小天狼星双眼血红，“我要把你撕成碎片！用你的头盖骨当碗使！”</p>

“小……小天狼星。”矮小胖男结结巴巴地说，眼睛贼溜溜地打转，“哈利，啊，哈利！你都长这么大了，我……”</p>

“你那条背信弃义的舌头也配喊他‘哈利’？！”小天狼星看起来快要爆炸了，他扑过去掐住小矮星的脖子，两个人扭打着摔倒在地上。“我要把那玩意儿从你嘴里拔出来！看你恶毒的唾沫还能不能玷污这个名字！”</p>

小矮星拼命挣扎，朝着罗恩伸出手去，布满眼屎的小眼睛里满是希冀的光芒：“救我！救我啊，罗恩！我是你的宠物！我是斑斑啊！”</p>

罗恩涨红了脸，像是吃到了鼻屎味的比比多味豆。“我居然让你这么个东西睡在我的床上！”他尖声喊道，“滚！”</p>

“小……小天狼星！”哈利抓住他教父的肩膀，语调生涩空洞，“你不能杀他，至少，不该由你杀他。”</p>

大难不死的男孩将求助的目光望向含笑欣赏这一出好戏的拉塔恩。“拜托。”他带着哭腔恳求道，“帮帮我……”</p>

拉塔恩微笑点头，噬魂魔杖在手中成型，他轻而易举地将小天狼星从小矮星身上拉开，杖尖抵住彼得这条背叛朋友的肮脏蛆虫：“阿瓦达——”</p>

嘟——嘟——嘟——嘟嘟。</p>

胸前的无线电对讲机中响起三长两短的提示音，拉塔恩皱起眉头，这是他留给破釜酒吧老板汤姆的无线电呼叫台的信号，他已经叮嘱过那位老人，要在紧急情况下打来。</p>

打了个手势，示意食死徒们把小矮星抓住，拉塔恩按下通讯钮：“这里是拉塔恩，请讲。”</p>

“喂！！！喂！！！听得见吗！！！”破釜酒吧老板的喊声震耳欲聋，就好像他和拉塔恩隔了一个魁地奇球场喊话。</p>

拉塔恩伸直胳膊，把对讲机远远地举在空中，“听得见，汤姆！你用正常的声音说话就行了！”</p>

“啊！抱歉打扰你了，马格努斯先生。”老汤姆的声音低下去，“是这样的，有个……呃……东西，我也把不准它是得了白化病的妖精还是什么玩意儿，反正看着怪恶心的。它送来了一封信，没有寄件人，信封上只写着您的名字。”</p>

奇怪的生物？没有寄件人的信？</p>

自己的老妈蕾娜菈和姥爷格里戈维奇虽然在德国，但没有理由会用这种奇怪的方式寄信，更不会寄到破釜酒吧去。那还有谁会给我写信……</p>

拉塔恩看着罗恩和食死徒们将小矮星五花大绑，赫敏和哈利拍打着用力过猛险些背过气去的小天狼星，“信封上有什么标志吗，汤姆？符号或者图案之类的。”</p>

“信封是纯白的，马格努斯先生。”老汤姆说，“封口处有个火漆印，红色的。形状看起来像是一只眼睛。”</p>

红色的眼睛？！</p>

一个名字冲进拉塔恩脑海，耳畔隐隐传来鬼祟的呓语，他对酒吧老板喊道：“不要靠近！烧掉它！烧掉这封信！立刻！”</p>

“我、我在烧了，马格努斯先生，我把它丢壁炉里去了！”老汤姆的声音有些慌乱，“先生！信封里有东西！是个……是个金戒指，先生！戒指在吞吃火焰！它上面有什么东西在闪光，好像是文字，先生！我不认识——”</p>

金属的清吟淹没了老汤姆的尖叫，这声音搭乘着无限电波传入拉塔恩的脑海，将他的视线带到一处蔓延着无边黑暗之地，这片混沌空间中唯一的光芒便是悬浮在他面前那枚巨眼。</p>

血红色的，仿佛在熊熊燃烧的眼眸！</p>

“我的手足，我的兄弟……”</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