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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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在未央宫守了三天三夜。</p>

除了陪着江知栩，就是抄写佛经，虔诚地祷告，祷告我的夫君无恙，祷告他能早日醒来，祷告他日后身体康健，不要再像幼时那般艰难，那般孤寂，祷告他日后不必再自行担着天下，念叨着我会陪他，会陪着他……</p>

祷告完，便又自责，对着苍天，对着日月星辰，希望上苍能看到，能体恤天子，体恤刚刚喘息过来的大辽，体恤我们刚刚和美的生活。</p>

那三天，也应景般的，下起了一场又一场疾风骤雨，雨水潺潺，倾盆而下，无情地袭击着未央宫的每一个角落。</p>

我看着窗外的花木被雨水打得低垂着头，看着远处朱红的宫墙被雨雾笼罩，内心的雨也倾盆而降。</p>

我的心境时而低落跌宕，时而斗志昂扬，那三天三夜的等待，对我来说，比煎熬更煎熬。</p>

我仿佛一瞬间，就学会了江知栩的隐忍，持重与坚强。</p>

每一天，我都会在晨曦初现时，站在宫窗前，对着东方的天际祈祷，抄复杂的佛经，希望新的一天能有转机，希望我的夫君能睁开双眼，让我再唤他一声知栩哥哥。</p>

这一次，我一定认认真真，不再胡闹。</p>

也一定学会做羹汤，不在养胖他这件事上偷懒。</p>

……</p>

好在苍天有眼。</p>

未央宫的第四日，终于不再落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湿润的大地上时，我清晰地听到床的方向响起一声熟悉的轻咳，很轻很轻，却那样真实。</p>

我转身，心中涌动的情感如同被释放的洪水，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p>

我看到我的夫君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那双平日里睿智而温柔的眼眸再现，此刻却异常柔和，又是那样憔悴，他看着我，嘴角用力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似乎还在逞强，还要同我说：“早儿你看，朕无事。”</p>

可他这傻子，现在却连逞强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张了好几次嘴，哑然的了半晌，才又换回那一抹微笑。</p>

笑里都是逞强。</p>

我的眼泪再忍不住，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冰凉而温热。我紧紧握住他的手，生怕是一场梦，生怕稍一松手，他就会再次闭上眼睛。</p>

“皇后娘娘，可随微臣去外殿说话？”医官的声音在旁响起，我这才发现，他正俯身跪着。</p>

终于等到江知栩醒来，我一时激动，差点都忘了，医官们也同我们一并守了三天三夜，熊猫眼不比我小。</p>

我赶忙擦干眼泪，唤宫女守着江知栩，便随医官去了外殿。</p>

“皇上病情如何？”我担忧着问。</p>

“微臣……有福音也有忧讯。”</p>

年老的医官眉头紧蹙，我心又紧张起来，轻声道：“医官但说无妨。”</p>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然缓缓道，“皇上终于苏醒，这是天大的喜事，但微臣不敢惶语。皇上……是旧疾压身，已是膏肓，微臣现在能做的，是尽量延长皇上的寿命，减轻病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