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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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坊内，空灵琴音不绝于耳。</p>

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恍如情人缠绵呓语。</p>

满庭芳雅间内。</p>

烛火葳蕤，风灯四立。</p>

乔煜垂眸看向面前的姑娘，温声问道：“念念，你想离开吗？”</p>

苏檀被他这句话问住，愣怔一瞬，而后如实点了一下头。</p>

姑娘轻声细语：“你……你先松开我，人已经走了。”</p>

方才对视的那一瞬，苏檀能感觉到，乔煜看她的眼神似乎透着些许不同。</p>

她不能完全确定那是什么，但很显然不是朋友之间的。</p>

现下两人的姿势太过暧昧，时间有限，她方才向他叙述的正事还没能说清楚。</p>

得到期盼许久的答复，乔煜感觉心头充盈舒畅，他缓缓松开怀抱，重又回到两人方才坐着叙话的状态。</p>

公子回神致歉：“抱歉，方才事出紧急。”</p>

苏檀颔首，释怀笑笑：“无妨，幸好你反应迅速，否则真要功亏一篑。”</p>

姑娘正了正神色，重又拨动琵琶弦，以乐掩声。</p>

乔煜也恢复了状态，言归正传：“方才你说到坊内菜蔬和米粮的采买，可是发觉数量不对？”</p>

苏檀点头：“正是。”</p>

“以坊内已知的人员耗用预估，不需要如此多。且采买多是分批次，分时间段送到，若不是我留心观测计算，鲜少有人会注意到这点异常。”</p>

迎来送往的乐坊，常备吃食实属常见。</p>

但苏檀自幼生活在流芳楼中，她深谙其中谋取暴利的道理。</p>

越是迎来送往的所在，越会从吃食饮酒上面苛待，断然不会多花无用的银钱堆积。</p>

乔煜沉思片刻，“所以你是怀疑？”</p>

姑娘掀开眼帘，樱唇动了动：“恐怕兰亭内别有洞天，还有第二拨人的存在。”</p>

那些人做的，应当就是见不得人的脏生意。</p>

乔煜自然也能推断出来，却仍是心惊。</p>

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成长为如今谨慎机敏，敢于孤身一人入贼窟的姑娘。</p>

她所经历的，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还要艰难。</p>

心头又不免泛起酸楚。</p>

姑娘不在他面前自苦，他更不能揭她伤疤。</p>

乔煜敛起神思，默然点头：“我明白了。”</p>

苏檀又一沉吟，将自己的想法尽数说出：“菜蔬米粮仅是我猜测，此事还要交由沈修妄手底下的暗探去查实。”</p>

“我会尽快想办法摸清那帮人究竟藏身坊内何处，至于醉登仙，待我成为高阶伶人之后，定然能接触到。”</p>

乔煜眉头一皱，“念念，你独自一人定要小心行事。”</p>

他虽能以贵客的身份常来，却不能陪她深入其后。</p>

姑娘笑了笑，眉眼如画：“放心吧，我会的。”</p>

提到醉登仙，乔煜凝了凝神，悄然开口：“其实早前我猜测醉登仙应是……”</p>

他无声比出一个口型。</p>

苏檀抬眸一看，脑中所有思绪瞬间明晰。</p>

也很快联想到侯府中种植的那些奇异草药，还有乘坐商船时，远泾为何会无故对小鱼干上瘾。</p>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东西真的是莺子粟。</p>

姑娘问：“你告诉沈修妄了么？”</p>

乔煜点头：“他比我们更早怀疑，所以才会从通州带回种子，此物自古便有，只是异化生长多年。”</p>

“但是不管如何异化，药效恐怕都不会简单。”</p>

闻言，苏檀心悸。</p>

若真是那东西，哪怕不是十成像，只有五成也得将其灭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