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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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说他走投无路，家里妻小被逼得要上吊自杀。季如许说他别无选择，轻易交钱以后还如何叫别人看得起。</p>

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固执而不可撼动的理由，他们感动了自己，说服了自己，却让这颗残忍的果实落在季岑风的头上。</p>

他要怎么去同情他们，他要怎么去原谅他们。</p>

被欺骗的那一刻起，杀人的闸刀就已经落下。从此以后的二十年人生，季岑风永远记得这个道理。</p>

所以他用坚硬狠绝的外衣包裹了所有的伤口与心碎，他选择不再去相信任何人。</p>

尤其，是自己的伴侣。</p>

尤其，是司月。</p>

尤其，是骗过他一次的司月。</p>

男人的目光久久地落在司月的身上，像是在问她，满意吗？</p>

他回答了她的问题，却没有再提问。</p>

司月心口仿若被大石狠狠压住，她一句话也说不出。</p>

一张无形的密网牢牢地拢住了司月的手脚，她想动却又不敢动。她该去如何安慰季岑风，又或者他是否真的需要她的安慰。</p>

司月的手指不自觉地在身侧轻颤了起来，仿若在同自己做挣扎。</p>

面前的男人却似乎失了再在这里待下去的兴趣，他慢慢站直了身子，侧身从司月身边走过的一瞬间——</p>

——一双冰冷柔软的手，拉住了他的小臂。</p>

季岑风身子怔了片刻。回首，看见了那个眼角微红的女人。</p>

“你还没问我问题。” 司月抬头看着他。</p>

这不公平。</p>

他回答完了她的问题，可她还没有得到一个回答问题的机会。</p>

“我没什么要问你的。”</p>

他不在乎事情背后的理由。</p>

司月的眼泪涌着就要掉下来，“可是我想说。”</p>

季岑风身子没动。</p>

“那个时候，司洵喜欢去我学校附近的酒吧玩。” 司月嗓音隐着哽咽，手指紧紧拉着季岑风，“他这个人喜欢玩，性格又冲动。那一次不小心打伤了一个常年在酒吧盘桓的地头蛇，他们去医院开了很严重的验伤单，要司洵赔他们一大笔钱不然就送他去坐牢。”</p>

“司洵知道，他们根本就是在讹钱，可是他没有办法。岑风，我不能让我弟弟坐牢。那天晚上我就带着司洵去了酒吧。”</p>

“他们很轻松地就同意了不再追求司洵的责任。”</p>

司月目光带着些恨意地落在地面上，“但是他们要我去给一个富二代过生日，就像酒吧里其他的小姐那样。只要我在那里待二十分钟，他们就放过司洵。”</p>

“他们想侮辱我，想给我和司洵一个教训。”</p>

“岑风，” 司月一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也想像一个充满安全感的小姑娘一样，遇到困难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地扑向你的怀里，求你帮帮我。”</p>

“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做不到。我没有安全感，我没有底气。我害怕在你面前坦露所有的自卑与无助，更害怕在你看到我的处境后，选择离开我。”</p>

“没人给过我安全感，岑风。”</p>

“没人能让我无所顾虑地去依靠。”</p>

司月的声音轻轻地落在这片沉寂的空间里，她不是故意要逞强，她不是故意要隐瞒。</p>

只是无数个同司家人在一起的年月告诉她，司月，你没人可依靠。</p>

你依靠谁，谁就遗弃你。</p>

你求助谁，谁就利用你。</p>

这么这么多年，司月她无人可依靠。</p>

“对不起，岑风。” 司月沉沉说道。</p>

所有的误会与争吵，穿过这么多年的分开，静静地落在了这一声迟来的“对不起”里。</p>

司月彻底崩溃，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迟来的对不起。</p>

那句事发之后她就后悔不已想要说出口的对不起，可他终究是没再给她机会，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他冷着脸叫她出去。</p>

司月手指慢慢地松开了季岑风的手臂，她说完了。</p>

她想说的，说完了。</p>

她想，这么多年的纠缠，这一刻，也算是厘清了。</p>

真好。</p>

司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她知道季岑风不在乎谎言背后的理由，但是她想说，她想和他坦白，她想和他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隔阂和猜忌。</p>

厨房里，无端陷入难捱的凝滞。</p>

随后，就是一个炽热的吻。</p>

带着迟来的情深，重重地碾在了司月的唇际。</p>

女人的手臂毫不犹豫地环上了季岑风的脖颈，那像一支本以为就会这样燃烧殆尽的火苗，在熄灭的前一秒，获得了重生。</p>

她不知道季岑风是否原谅了她，但是她知道，季岑风选择接受。思绪濒临涣散的一瞬间，司月听到了季岑风低声说道，“我知道。”</p>

他知道。</p>

他知道司月为何而骗他。</p>

只是季岑风从来都不在意撒谎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是管家被追债逼到走投无路，还是季如许害怕颜面尽失不肯报警。</p>

在季岑风的眼里，背叛就是背叛，没有任何解释的余地。</p>

岑雪死去的那个晚上，他就知道。</p>

迟来的懊悔与歉意，最是无用。</p>

但是在司月流泪的这个瞬间，季岑风心软了。</p>

他想，从此以后，是否可以永远安稳地留在他的身边。</p>

不再背叛他。</p>

上方落着一张双目猩红的脸颊微微转过，轻声唤他的名字：</p>

“岑风。”</p>

“岑风。”</p>

唤得他意识溃散，血液倒流。</p>

男人重重地从后方拥着她，亲吻她的后颈。意识陷入荒芜地带，缥缈幻境中，司月听见有人低低唤她：</p>

“小月亮。”</p>

作者有话要说：　　袋子里的糖...不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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