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人作有祸天注定 纵然机会终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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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武警招待所会议室内，灯火通明。</p>

中纪委专案组组长方英，副组长高志乾、省委书记邓千里、省人大主任马珏、纪委书记李向阳、政法委书记张嘉烽等人分坐在会议桌前。</p>

“申城这个案子，现在还没有掀开盖子。但是，肯定一点说，这是改革开放之后，在全国范围内，涉及到市政府主要领导的一件大案，要案。一个省会城市的副市长，短时期内，用南太平洋小国的护照，先后出国达17次，赌资最高一次就达到了3000万人民币。更为严重的是，这3000万元，是申城城市建设的专项资金。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这里要说明一下，除了英东严重问题，从另一个方面，也暴露出，我们纪检部门、组织部门对干部的监管缺失。”方英组长严肃的说道。</p>

“方组长，话不能这么说。英东是申城的常务副市长，他的组织考核管理，不在我们省里。我们是想监督管理，帮助教育。可这只能是平常的原则性帮助教育工作，我们没有人事任命权。光靠教育，没有权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省人大主任马珏听了方英组长的话，不服气的说道。</p>

“我知道，在座的，有很多在申城工作过，不光和英东副市长很熟悉，就是和他的岳父，区里的老领导，也非常熟悉。从感情上来讲，这一点我也不否认。他的岳父和我也很有交情。但是，我们共产党人，是为什么服务的。面对违法违纪行为，不能一味的感情用事。这不仅帮不了英东同志，而且会在外界造成很不好的影响。英东同志是为申城的发展做出了贡献，这不是他可以违法犯罪的资本。身为党员干部，要时刻用党纪国法约束自己，要求自己。不能以为身为一市之长，就可以为所欲为。把国家的财产当自家的财产，把人民群众的强烈反响，当成耳边风。再大的错误，象只鸵鸟似的，把头埋到沙子里，随你怎么说，怎么打屁股，不闻不问，我行我束。”方英组长说道。</p>

“方英同志，别激动。关于英东同志，他任职申城市副市长期间，一些问题，我们也接到了举报。可是，实际上这一级领导干部，我们处理起来太难了。没有确凿的真凭实据，单凭社会上的一些举报，我们无从处理。就拿组织程序上来说，我们要开展调查，不仅需要省里，还要上报再上一级组织部门、纪监部门。同时，毕竟是经过上级组织考核任命的干部，动一毫，引全身。这个情况，还请方英同志能够理解。”说话的是纪委书记李向阳。</p>

“既然这样，那好。李书记，请你们把英东同志这些年来，所有反映到省纪委的材料，整理好之后，交给高志乾同志。这个总可以吧。”方英说道。</p>

高志乾见方英这么说，抬头向坐在边上的省委书记邓千里看了看，没有做出明确的回答。</p>

”方英同志，别激动。今天咱们省委班子主要成员都来了。按理说，当初你在申城的时候，我们还共事过。不过，今天你可是闻名全国，纪检系统的铁娘子。也是我们申城市和滨海省党、政的骄傲。今天方英同志，亲自带领专案组来申城，我们举双手欢迎，也一定全力配合专案组办案，决不留半点私情，这一点请你放心。“政法委书记张嘉烽见方英有些激动，打着圆场 说道。</p>

2</p>

邓千里书记看了看在座的各位，一直没有表态。</p>

他心里清楚，对于方英调到京城工作，虽然官位显赫，从过去的经历，在一起共事过，并且当初还是方英的上级，心中存有不服气。</p>

说起话来，并没有就有的尊重。更何况心里多少想将英东副市长的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p>

人大主任马珏与英东副市长的岳父在一起蹲过牛棚，个人感情较好。英东副市长也算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自然表现得更加明显。</p>

”方英同志。英东副市长这些年的工作，不管是在局里，还是在市里，他的成长历程，取得的成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作为一个城的常务副市长，他在工作中，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在人际交往上，常常会表扬了一批人的同时，又得罪另一批人。特别是他一直主抓城市建设工作，每年工程建设项目成百上千亿。市政工程建设可是一块肥肉啊，谁看着都眼馋，难免有人会猜忌，有人会说见谅话，也会有人暗中使绊子。但是，这些年来，我们也看到了，英东副市长，并没有因为掌管了上百亿的资金，大捞特捞，满足自己的腰包。特别是在申城大二环建设工程上，一次就引进港方资金数亿元，这在申城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并且，他把全部的回扣、提成，全部捐献给了政府，申城市政府大楼改扩建工程，没有用政府一分钱资金。去年，我们刚刚开完大二环工程竣工表彰大会，从国家、省，到申城，对英东副市长的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这个时候，如果我们对英东副市长的处理，一定慎之又慎。再说，英东副市长去澳门赌场并不完全为了自己，而是别有原因。“马珏说道。</p>

”马主任，从年龄上说，您是我的兄长。从这些年的工作，您曾经是我的领导，我的恩师。从个人感情，我爱人和您一起受过迫害。至于英东同志，当年他的岳父也是我的老朋友。但是，我们共产党人，是讲政治，讲原则，讲法律的。英东副市长的成绩不可否认。但是，他的权力是党和人民给的，他的职责是对党负责，对申城负责，对申城的人民负责。不管过去取得多少成绩，都不是用来违背自己职责的资本和理由。别的先不说，英东担任申城副市长期间，先后17次前往澳门赌场，每一次赌资都不是小数目。是，前16次，赌博的钱不是公款，没有动用财政的资金。可是，这钱是哪来的，是那些受到英东副市长的照顾，垄断了申城城市建设项目获取的。他们为什么给英东副市长出赌资，如果他不是副市长，没有从英东那里得到关照，他们会为英东副市长提供赌资吗？而最后这次去澳门，我想大家都清楚吧！三千万啊，政府重点工程建设项目专用资金，就凭他的一句话，就划到了企业，再通过地下钱庄，转到了赌场。这不是为自己，难道还是为什么，为了工作。“方英组长情绪激动的说道。</p>

”方组长，英东副市长确实动用了政府的专项资金。但是，据我了解，这只是暂时借用。并不是据为已有。这钱，我相信如果我们给他机会，他是会全数归还的。他是一个副省会城市的常务副市长，每年经他手签字过往的资金，少者几百亿，多则上千亿。相比，这三千万，只要他能够如数归还，我想， 我们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这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应当给他悔过自新的机会，让他能够充分的认识自己的问题，改下错误，在工作岗位上，为申城的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更何况，英东副市长在政府各委办局中间，还是有影响力的，不要因为轻意处理一名副市长级干部，伤了一批干部的心。”马珏不再隐瞒自己的观点。</p>

“马主任，在您看来，我们对英东同志问题处理是草率了，轻易了。处理了英东同志，就会伤了一批干部的心。事实是，英东同志，不仅自己没有坚持党性原则，还带坏了我们一批经过党和人民多年培养的领导干部。多的不说，他10几次去澳门赌博，我们身居政府要职的建委高主任，财政局方局长，虽然没有参与赌博。但是，他们在那里都做了什么，干了什么。马主任，现在我们申城相对全国，经济还欠发达，人民生活水平并不富裕，数十万工人下岗，面临重新再就业。是他们没有花政府财政的钱。可这些钱是怎么来的，是拿着党和人民赋予的权力，拿着政府的建设项目，和那些不法份子交换来的。”方英组长说道。</p>

“方英同志，发包个工程，拿些回扣，有些提成。这些事情，在沿海经济发达地区，就是一个不公开的秘密。为什么他们那里没事，到我们这里就成了违反原则。我们现在经济欠发展，很大程度上，就是我们固步自封，不看成绩，只谈问题，搞得大家人心慌慌。还有，方英同志，我这里有一个消息，英东副市长去澳门最后那次的赌资三千万，只是暂时挪用了政府重点工程建设项目专项资金。但是，确实是借的。而且，他也是出于好意，见政府其它项目，东西快速干道经费紧张，观棋路道路工程经经费也不充足。于是就想如果能够在澳门赌场上，赢上几个亿，不紧缓解了资金紧张状况，还给政府做了贡献。”马珏主任说道。</p>

“照这么说，咱们英东副市长还真的处处为政府的工作着想。甚至去赌场，也不忘记为政府筹集资金。那好，现在三千万赌输了。既然是临时从政府挪用的，现在钱输光了，谁来负责还。英东副市长自己手里绝没有这些钱吧。让申城那些得到了英东副市长关照，垄断了申城城建设的单位去帮助偿还。这与利用手中的权力，用政府的项目做交易，收受贿赂有什么区别。这个问题的性质，在座各位清楚，拿到社会去，每个老百姓也都明白。我们向大家解释，说大家尊敬的副市长，为了帮助政府筹集资金，拿着政府的钱去赌场，赌输了，有企业买单，没有花老政府一分钱。这样的说法，我们能说出口吗？“马英说道。</p>

”马英同志，您别激动。请马主任把话说完。”一直没有开口的政法委书记张嘉烽说道。</p>

“我怎么能不激动。三千万资金，而且是政府的专项资金，说挪用就挪用了，说赌输了就赌输了。”马英说道。</p>

“马英同志，是这样的。我也是刚刚听说。这笔三千万啊，原本就是申江集团答应给的提成回扣。按照他们的习惯，有百分之15%的提成。这不，申城政府扩建，用了一部分，应当工程竣工后给付。他们的规矩是对个人，不对公家。所以，从常理上来说，这笔钱也可以说是给英东副市长个人的。现在，申江集团已经同时给付这笔资金，资金一落实，这问题就可以解决了。“马珏主任说道。</p>

”欧，有这样的事。英东副市长去赌场，申城集团给买单。这事情，马主任，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方英问道。</p>

”我也是刚刚才听说。这件事情我已经核实过了，非常的准确。我想，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申江集团也是好意。“马珏突然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失言了。</p>

”好意。英东同志的案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非常的不配合。不过，英东副市长去澳门赌博，申江集团同意拿出三千万来。这件事情，英东副市长也只是这几天才交待的。看来马珏主任的消息真的很灵通啊。“方英说着，看了看专案组副组长高志乾。</p>

”是的。各位领导，正如方副书记所说，英东副市长被双规后，面对17次去澳门赌场，赌资非常巨大，他非常不配合。几个月来什么也不交待，期间曾经还绝食，抗拒组织审查。但是，最近一个多月，英东副市长态度有了非常大的转变，陆续交待了一些问题。但都是避重就轻。英东副市长最后一次去澳门赌场，输掉的三千万，他也是最近一周才陆续交待的问题。申江集团方面，我们的人员昨天才到达香港，调查情况还没有回复。马珏主任对情况如此了解，实在出乎我们的意料。“高志乾副组长说道。</p>

”马主任，高副主任说的没错。我也是前天工作组人员要动身去香港调查这件事情，汇报的时候才知道的。真没想到，我离开申城有些年头了，这申城真是能人辈出啊。几年前，英东同志为了争申城市市长的位置，不仅不服从组织安排，而且通过各种关系，干扰上级组织的选拔任命，硬生生的把组织已经选好的市长人选，挤出了申城市。现在，政府三千万资金，说挪用就挪用，二三天功夫，全部扔在了赌场。三千万啊，现在问题暴露了，我不知道咱们动用了什么关系，说让申江集团拿出三千万，真的就给拿了。这背后说明了什么，我想在坐的各位都应当好好想一想了。“马英说道。</p>

”马英同志，您是从申城走出去的。按道理，英东这个案子，您本应当回避。现在上级组织让您亲自来办理这个案子，为什么？我想就是组织上是讲感情的，就是想让您查清问题的同时，本着治病救人，保护干部，给英东同志一次机会，能够让他继续在领导工作岗位上，为党尽职，为人民服务。而不是让其它人来插手，不分清红皂白，只看问题，不看成绩。我想这对于您，也是一次与家乡亲近情感的机会。培养和保护干部，也是我们工作中的一部分。就拿我来说吧，几年前，我就坐在邓书记的位置。在任省委书记期间，我也犯了错误，出现了问题。党组织查清问题之后，调任省人大常委会主任。大家不是也没有意见，我不也是虚心接受组织处理，继续兢兢业业的为党和人民工作吗！所以，我个人向组织，向专案组请求，对英东同志的调查和处理，一定要慎之又慎。“马珏今天是铁了心，要为英东副市长出面说话了。</p>

”马主任，您的问题和英东同志，是完全性质不同的问题。您担任领导工作，组织观念，为党和人民服务的精神，一直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但是，对于英东同志的问题、错误，组织上派我来，不是不让其它人来插手，也不是让我来讲感情，讲情面。而是经过慎重的考虑，查清问题，查实问题。当然，我很理解，现在不仅是在座的各位领导，就连我本人，也顶着很大的压力。有组织上的重托，有对我个人的考验，也有方方面面的领导、同志、朋友前来说情，让放英东同志一马。说心里话，从感情上讲，我是不希望英东同志出现问题。但是，从职责上来讲，从党性原则上来讲，我必须把问题查清，查实，向上级组织和领导有一个交待，不能辜负党和人民对我这么多年的培养。“马英主任说道。</p>

见马英主任态度如此坚决，在座省里领导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了一直没有出声的省委书记邓千里。</p>

”大家都看着我，放心，大家的发言，每一个字我都在认真听。现在大家看来是想听听我的意见。我原来一直在省政府工作，说实话，对于英东同志，工作中接触并不多。最早接触有印象，是他想当申城市市长。当然了，这个市长的位置，不仅要我们组织部门考核。所以，英东同志出现了问题，正象刚才马主任说的，不仅仅在省委组织部门。但是，我表个态，作为省委书记，还有在座的各位，轮职务，我是省委书记。可按照级别和组织考核，我们还是同级。可是，作为省委书记，在座各位如果出现了问题，我同样有责任。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英东副市长出现了问题，我们不能说一点责任没有。这也说明我们在工作中，生活中，对各市政府主要领导，没有尽到帮助、培养、教育，甚至诫勉、指导的责任。这也为我们今后干部教育工作提出了新的要求。不能凡事只当好人，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更不能纵容和包庇，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上违法违纪，甚至犯罪的道路。“邓书记说道。</p>

“至于英东副市长，在任职，特别是担任申城市常务副市长以来，我们不能只看成绩，不看问题。我个人认为英东同志的问题，是严重的，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造成的后果，是严重的。他不仅自己违反规定，还带坏了部分领导干部。这一点，我们一定要正视。从我们在座各位来讲，一定要尊重专案组的意见，尊重专案组对案件的办理，尊重专案组调查清楚的事实。特别是，我们要尊重办案人员的每一个人，在工作上要积极配合，在生活中要给予足够的关心。”邓书记继续说道，大家情绪开始平和，不停的点头表示认同。</p>

“方英同志，这次您亲自带领专案组来到海宁省，作为省委书记，不好插手。所以，没有及时来探望和问候，这一点还请您理解。”邓书记看了看大家，又客气的向马英组长说。</p>

“关于英东同志的问题，我单独和马英同志也沟过过。英东同志身为副市长，执有他国护照，而且是用假名字办的非法护照。身为国家干部，这本身就是一个对党不忠诚的行为。17次去赌场，赌资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严重，直至最后一次挪用三千万元，让企业通过地下钱庄，打到了澳门赌场帐号。谁给的胆量，是我，是在座的各位。我相信，你现在就是拿 来三千万，让我收下，我都没这么大的胆量，更何况是拿去赌场，去豪赌。现在可以这么说，英东同志的问题，是多年来，市长一级别的领导干部，极为严重的问题，是可以哄动全国的腐败事件。所以，对此我们不能掉以轻心。“邓书记严肃的说道。</p>

”感谢邓书记对我们中纪委专案组工作的支持和理解。刚才邓书记也说了，英东同志的问题，在全国副省会城市市长级别里，也是极为罕见的。国安部门英东副市长的案件转交到纪委后，随着案件的进展，大家都感到震惊。当然，按照原则，我们的调查重点是根据国安部门提供的线索，对英东副市长前往澳门赌场方面问题展开调查。大家放心，我们决不会带着任何色彩来调查处理这个案件，一切都按照组织原则来进行。这一点请大家放心。毕竟，我申城工作过，申城是我的家乡，在座还有我曾经的领导和朋友。我不仅要象上级党组织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也要向申城的人民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马英说道。</p>

“同志们。在座各位多年在申城工作过。特别是，刚才也说了，在英东同志的成长过程中，也给予了培养和帮助，这种感情我非常理解。而作为省委书记，虽然和英东同志接触不多，可申城市主要领导，常务副市长出现了问题，我当省委书记也有责任，也感到面上无光。”邓书记严的说道。</p>

”邓书记，您太谦虚了。对于邓书记在海宁省的工作，取得的成绩，大家还是非常认可和佩服的。“马英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