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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他也不敢答话,想抽回手却又被楚绯澜紧紧的抓住,只得两眼放空目视前方,一张白皙精致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可疑的红晕。</p>

夜里风大,又是秋风横行的时候,凉风有信,窗户未阻,珠帘摇晃得更厉害了,那乱珠激撞的声音让苏陌玉心生害怕,像极了那几个疯狂的夜晚里楚绯澜粗暴迷乱的合声,让苏陌玉瑟瑟发抖。</p>

楚绯澜见他缩了缩身子,又感受到这股灭人火的凉风,脸一黑,放开了苏陌玉的手,亲自起身去关窗。苏陌玉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心里有些失神。</p>

……</p>

夜来风大,苏陌颜亦觉得有些发冷,袖中与脖颈里被灌了一股冷风,温热的肌肤立即冰凉。</p>

沐青卿走过来,为他披上一件披风,苏陌颜觉得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动作过于亲密,于是向前走了一步,自己将披风披好。</p>

若说是宫婢,倒也无可厚非,只是沐青卿跟随他至今,既不是宫婢,也不是主子,就只是清流郡郡主的身份住在宫中。</p>

宫中对沐青卿和苏陌颜的关系本来就议论纷纷,前不久又有群臣上奏请他册封嫔妃,还有不少大臣,联名请求册封沐青卿为嫔。虽然都被他强压了下去,但到底两个人都无法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p>

“青卿啊,你是本王的朋友,又不是宫婢,以后这些端茶倒水披衣的事情,就不要做了。”</p>

沐青卿眼里闪过失落,苏陌颜也只能假装没看见。</p>

“陌颜哥哥,你救了我的命,我无以为报,端茶倒水的伺候你也是应该的,我只是想……尽点心意。可是……可是给你造成了困扰?”</p>

苏陌颜也不忍心说出什么重话,想了想,温声道:“没有。只是本王担心,你这样下去,有损姑娘家清誉。宫人们最爱嚼舌根,总是胡言乱语、添油加醋,将你一番报恩之心曲解,本王也是为你着想。再说,你原本是清流郡郡主,怎么能这样伺候人呢,你若想报恩,不若就凭着你的医术,去医官署做个太医令,治病救人,或是回到朝堂,以郡主身份尽忠尽责都很不错。虽然清流郡目前有你父亲留下的心腹臣子在帮你打理,但到底你才是名正言顺的郡主。”</p>

沐青卿心里难受得紧,明白是前些日子大臣们的上奏和流言蜚语惹他不快了。心下既不愿意离开他身边,又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又以为是苏陌颜不喜欢自己,所以故意要自己离他远远的,诸般心绪压在心头,眼里忍不住就流下泪来。</p>

苏陌颜一看,心就慌了,连忙安慰道:“青卿?青卿你别哭啊!”</p>

他可不会哄女孩子。</p>

两人站在露天高台的最高宽台阶上,月光依稀能照清人的面容,又有风吹得人的衣袂翻飞,所以显眼得很,沐青卿这一哭,若被过往的宫人们看见了,可怎么解释?</p>

沐青卿抽抽搭搭的道:“陌颜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我招你厌烦了?给你惹事儿了?”</p>

“没有没有,怎么会?你那么……那么乖巧可爱,又温柔体贴,本王从没有厌烦过你。本王只是怕有损你姑娘家清誉,日后你要嫁人了怎么办?”</p>

沐青卿听到最后一句,心里就更难受了,心道苏陌颜明明知道她的心意,却故意说出她嫁人的话来,分明就是毫不留情的在拒绝他。这一想,眼泪流得更凶了。</p>

苏陌颜正一筹莫展,祁子衿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p>

“王上?小丫头?!”</p>

“王上”二字叫得疑惑,“小丫头”三个字却叫得既有几分疑惑,又带着惊讶和其他一些连苏陌颜都觉得复杂的语气。</p>

祁子衿走上台阶,在高台上给苏陌颜行了一礼,随即脸上古怪,不自然的问道:</p>

“这小丫头怎么了?”</p>

苏陌颜叹了口气,“本王……也不知道怎么解释。”</p>

沐青卿不想让祁子衿看见自己落魄哭泣的一面,于是一抹眼泪,吸着鼻子故作傲气的道:“与祁上卿何关?!”</p>

又对苏陌颜道:“陌颜哥哥,我明白了,今日天色不早,你早点休息,我也回去了。”</p>

便逃似的逃走了。</p>

苏陌颜除了叹气,也想不出来其他。</p>

祁子衿看着沐青卿哭泣的背影,面无表情。</p>

“子衿,你来,可是玉瑶国有消息了?”</p>

祁子衿赶忙回过神,答道:“是。据可靠消息,那威晚琴看到你一字未写的回信后,怔了半晌,最后又哭了一场,几近昏迷,威尚辰还亲自守着她。”</p>

苏陌颜垂眸,双手搭在汉白玉石栏杆上,弯着腰,看着台下的砖,眉间积郁着痛苦和纠结。</p>

祁子衿也不语,只淡淡的陪着他。</p>

男人之间,少有那种女人家的哭哭啼啼和柔声细语的安慰,男人们难过时,要么和兄弟一起借酒消愁,要么兄弟陪着自己沉默,没有什么舌灿莲花似的安慰之语,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p>

沉默了良久,风吹,草动,月清,人无言。不知何处发出沙沙沙的声响,清冷的风再次灌进袖里和脖颈,连带也灌进了混混沌沌、犹如一团糊浆的脑子里。</p>

苏陌颜总算从思绪里回过神来。他看着一直陪着他的祁子衿,心头一暖,道:“陌玉今日到了信,说对付叠渺国的计划可以开始筹谋了。”</p>

祁子衿道:“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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