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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现在开车回去,没有高速公路,说不定就在哪个省道遇到一千一只的鸭子,一万一只的小羊。</p>
所以只能把钱存在当地银行了。</p>
结果你猜怎么着,人银行说了,没有提前预约,银行人手不足现在办理不了。</p>
我的天,这年头的银行这么不看重钱的吗。</p>
有钱都不存。</p>
这实在太难为方筝一个现代人了,她对如今的时代,还是太缺乏认知。</p>
下次</p>
下次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p>
顶着银行工作人员异样的目光,她表示先预约者,明个早上第一个来等着。</p>
......</p>
方筝电话打回去的时候,老厂长正好在办公室抽着劣质的叶子烟,财务李姐听到方筝那头儿在说什么,全卖完了很多毛票的时候,惊得电话都差点掉地上。</p>
全卖完了</p>
还要再定十万双鞋子的时候,惊得电话都差点掉地上。</p>
那姑娘给了一千定金,在厂子这边买了三万双胶鞋。</p>
那可是整整三万双啊。</p>
就半天卖完了,这孩子不会在说梦话吧。</p>
“李婶儿您在听吗,我说这事儿您怎么看啊,您这边要是想要现金,明个儿我就给您送过来,要是想要银行转账,恐怕就要等银行这边的进度,具体什么时间咱也说不好......”</p>
李婶子游魂似的在电话里说了一声:“都行,都可以,只要是钱怎么都好办”。</p>
挂断电话马不停蹄的往厂长办公室跑。</p>
跑得太快上楼的时候踩到一滩水,滑了两步拉住栏杆才避免倒栽葱,不过就是脚腕有些扭伤,一扯一扯的疼。</p>
然而这一切都没能让心底的火焰熄灭,要是方筝那孩子所言不假,今年大伙儿过年的工资有着落了。</p>
倘若就此下去,胶鞋厂是不是能避免这一次下岗潮带来的冲击,他们这辈子吃穿住行都在厂子,实在离不开啊。</p>
“厂长,厂长您在吗,方筝...方筝把东西卖完了”</p>
顾不得里边回应,直接推开门,好家伙不大的办公室塞了五六个人,吞云吐雾的还以为到了‘仙境’。</p>
“啥!咳咳咳......”</p>
抽着叶子烟的厂长老当益壮的从沙发上蹦起来,嘴张得太大一口闷烟吸进去,呛住喉咙,在众人的拍打下才缓过来。</p>
“你刚刚说啥”</p>
老头儿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p>
李婶儿环顾了屋里一圈人,都是厂里的头头脑脑,根本没外人,是以把方筝在电话里说的又叙述了一遍。</p>
“那姑娘说现在天晚了,要是走夜路回来恐怕不安全,所以尾款要明天才能回来,若是要现金明天就可以送过来,要是银行转账,就要等银行那边的消息”</p>
“哎呀,那孩子也太客气了,我就说那姑娘靠谱,你们非不听我的,要是按我一早说的,这会儿钱都进银行了”</p>
方筝是个散户。</p>
人银行自然不甩她。</p>
可他们胶鞋厂是银行的大客户啊,VIP什么的,就是加班也得把业务给它办了。</p>
老头儿的头发丝都快翘到天上了。</p>
给方筝赊账这事儿,就是他老人家一锤定音。</p>
就算对方只给了一千块的定金,他老人家也顶着风险把胶鞋给她了。</p>
他知道他在赌运气。</p>
可面临着破产的厂子,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p>
那天方筝就说了一句。</p>
“生死存亡之际,厂长您若是还要墨守成规,如何对得起这些年付出的努力,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它垮了吗”。</p>
就是这句话,让即将退休的老厂长坚定了想法。</p>
结果厂子里这些老古板谁都不听他的,都觉得方筝说大话,说他老糊涂。</p>
结果怎么样,那姑娘是真有本事,他老人家也是慧眼识英雄的伯乐。</p>
“厂长这下子咱不用把旧货抵货款了吧?”</p>
车间主任试探着问。</p>
从今年开始除了市里拨了一笔钱下来基本没进账,连兄弟单位的材料钱都付不出,今儿他们几个齐刷刷凑到厂长办公室,就是为了商讨能不能用积压的旧货抵押货款。</p>
又要派谁去谈判。</p>
毕竟人家也过得困难,想拿钱给员工发工资啊。</p>
“抵什么抵,等把东西都卖完,咱有的是钱”</p>
脾气最为着急的副厂长拍板。</p>
方筝这一哆嗦算是给了他强心针,总觉得与国同寿的胶鞋厂有救了。</p>
“厂长,我请缨明天和李瑛咏、马敏同志一道过去,不!今天晚上就去,小姑娘手里捏着这么大一笔钱,还不得被黑心肠的盯上......”</p>
一想到这里江国庆火烧屁股似的,怎么也坐不住,夹着叶子烟在屋里转圈。</p>
“老江啊,稍安勿躁,咱厂子里的大货车都被他们借出去了,长途车站这会儿也停止运营怎么过去”</p>
厂长语重心长。</p>
“你呀,从年轻的时候就这样,我说把胶鞋赊出去的时候,你也反对得最凶,这会儿知道厉害了,要一早听我的让老李和马家那闺女跟着,尾款就装进银行了,还能有这事儿”</p>
江国庆有些不好意思的扰扰头,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不是先前嘛,谁能想到一天都能卖完”。</p>
说完忍不住擦擦眼角,快五年了啊,厂子里的销量一天天下降,最开始每年还能有一两万,如今每年卖不到五千。</p>
他刚进厂那会儿,还是个黄毛小子,每天跟着师傅屁股后转悠,生产线都没停过。</p>
全国人民都在等着他们生产的鞋子上脚。</p>
如今他老了,厂子也老了,可永远有人年轻,他相信总会有能人,带着厂子走向新生。</p>
“厂长我是服了,以后您老要干啥,只要不违法乱纪做出危害厂子的事,我都支持”。</p>
“这就对了,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这年头见财起意杀人越货的不少,未免夜长梦多,咱今晚就出发”</p>
厂长拍板。</p>
“您老刚才还说没车”</p>
“那是你没用,老头子能和你一样吗,隔壁家具厂方脑壳新买的车,咱老郑去借,他还能说不”</p>
那小子打穿开裆裤的时候,都是他老郑给擦的屁股。</p>
“先回去收拾东西吧,明天去银行有的是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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