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以我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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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庄实际上没有冤枉辽王。</p>

虽说君不正，臣走外国，父不正，子奔他乡。可是他现在能逃到哪里呢？再穿越回去吗？</p>

自七月中旬回到广宁之后，他表面上是在组织辽西收秋，顺便在广宁过中秋节，实际是察看形势，未雨绸缪。</p>

他不仅让蹇义、张石书面试探老朱的态度，更是让郭镇、吴杰当面到应天试探老朱的态度，同时让郭镇寻找数学老师和造船世家也是暗中招兵买马、壮大辽东的根基。</p>

他一直觉得，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硬道理，而扩充实力才能掌握主动权。</p>

他既不会学朱大能这个大傻子，动不动就要造反，也不会学武圣人岳武穆坐以待毙，引颈就戮。穿越回来还当个愚忠之人，太不值当了。</p>

就在中秋节前后，老朱态度上的变化也慢慢传递到了辽东，有了些许温情。</p>

应天来了旨意，辽东军辛辛苦苦降服的蒙古诸部连同白城子、红城子仍归辽东都司管辖。辽王仍可以在大宁都司双辽城这块飞地上牧马。平安也得到朝廷认可，升为辽王府的广宁右护卫指挥使。</p>

但是辽东诸将，特别是张石和朱大能却毫不领情，因为这些本身就是辽东应该得到的。</p>

紧接着，朝廷的十艘运粮船队在登州沉了四艘。押粮官对辽东解释说：“救济辽东的二万石军粮也一同沉了，等下个月向朝廷申领后再补运。”</p>

押粮官明知道辽南大旱，灾民嗷嗷待哺，不说运往大宁都司的粮食沉了，单说运往辽东都司的粮食沉了。这不明显欺负辽王失势么！</p>

辽东每月打造军械和农具，对生铁的需求都在十万斤以上，开始还能在北平布政使管辖的永平府购买，现在因为遭到当地官员的拒绝。辽东军械和农具生产几乎陷于停顿。</p>

蒯富兄弟只好将以前缴获的武器销毁，重新打造辽王需要的各种武器。这也是杯水车薪。</p>

后来，朝廷拨付的生铁、火药和木材总算一斤不少地到了辽东。不过，在齐泰的暗中操作下，这些军资免不了掺杂使假，以次充好。</p>

生铁方面，他们就用杂质最多的，全部得回炉重炼。</p>

火药本来没有杂质，也给你添上万把斤杂质。</p>

至于木料嘛，更好说，你要核桃木做火铳枪托，我就给你换成榆木。你要牛筋木做长枪杆，我就专门给你换成硬度差一些的白腊木，以致于辽东长枪兵都变成了白杆兵，破甲拒敌的威力至少打了八折。</p>

你辽王还不能说什么，毕竟牛筋木长枪只是京军才有资格装备的，地方边军的长枪兵普遍还是用白腊木做的枪杆，美其名曰“白杆兵”。</p>

这还不算，工部还要求将军械工匠再召回一半，太子更是印了一张五十万面额的超级大宝钞来捅辽王的屁股，要把他用自己的私房钱辛辛苦苦买来的宝马全部划归朝廷所有。</p>

这不是赤裸裸的摘桃子吗？</p>

辽东诸将，也慢慢学会了察言观色，对待辽王和张石已经不像那么热情了。</p>

武定侯郭英和广宁卫指挥使周兴，一个在广宁打瞌睡，一个在辽阳装病，都学会了咸鱼摆烂。</p>

义州卫指挥使宋琥、金州卫指挥使马云、安东卫指挥使白忠对待辽王也不似以前那么殷勤了，到广宁请示事情、汇报工作越来越少。</p>

最让辽王恼火的是，朝廷调走了对辽王忠心耿耿、言听计从的三万卫指挥同知宋忠，换了个太子妃娘家人吕瑞。</p>

吕瑞一到辽东，就标新立异，将三万卫改称开原卫，整天给辽王护卫出身的指挥佥事董兴穿小鞋，好像董兴脸上刺了“辽王党”三个字似的。</p>

铁岭卫指挥使刘显那个白眼狼也和吕瑞一唱一喝，天天怂恿辽东都司指挥使李景隆，奏请朝廷把辽王的广宁左护卫从沈阳城撵回广宁城去，似乎辽王马上要完蛋了似的。</p>

“透明人”李景隆也是滑头的很，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对这种变化倒也乐见其成，悄悄地将辽东都司的指挥权给要了回来，把张石那一套参谋指挥体系给废掉了……</p>

朱植现在终于体会到历史上朱老四被逼造反时的苦衷，小人害人一直是主动的，“清君侧”还真是被逼出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