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你是我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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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母后认为，清者自清，也从不去皇帝面前多费口舌，只是求他查清楚事情真相。”</p>

“直到，有一日，皇帝下了镇国侯全府上下一律斩首的圣旨。按说我母后是收不到消息的，但奇怪的是，才刚下旨两个时辰，她就自缢而亡。”</p>

“我问了长乐宫的宫女，才知道似乎听见过母后和蒋氏的说话声。可先问时，我母后却说没有人在。等宫女察觉不对劲，再进入椒房殿时，她已经断气了！”</p>

柳婻震惊不已：“地道！是那个地道！”</p>

她忽然想起了那日，偷听到的蒋氏那番话。</p>

戚良掐着手中白玉佛珠，语调生硬：“从前我只当是那宫女听错了，但现在回想，是有可能的。”</p>

柳婻捏紧了握把，神情激动：“走，我们今日就面见父皇！我的事情不足以撼动蒋氏，那么先皇后的事……”</p>

车轮却没有挪动半分，戚良声音中多了一丝疲惫：“他不会听你的。”</p>

“不试试怎么知道？”柳婻蹙眉。</p>

他抬了抬眼皮子，皮笑肉不笑道：“蒋氏一族如今在朝堂一家独大，一旦爆出谋害先皇后之事，只会乱了朝纲。”</p>

“所以，就算他真的查出了当年的隐情，他也不会去处理此事。甚至这些日子迁就你，也只是趁机打压蒋氏一族的气焰。”</p>

柳婻浑身如浸泡在冰冷河水中，她僵硬开口：“怪不得蒋丞相知道了蒋氏被降级一事，也无动于衷。”</p>

这是摆明了在给皇帝服软呢！</p>

只有她，像个傻子似的……竟然还傻傻的以为，她真的替妹妹报仇雪恨了！</p>

忽然，戚良微微扭头，握紧了她冰凉得毫无血色的手：“所以，你想复仇也好，想在京城站稳脚跟护你爹娘平安也罢。必须扳倒蒋家。”</p>

柳婻眼中燃起了熊熊火焰，可紧接着，她又想起了什么：“……殿下将自己禁锢在东宫，向外传言你一心只想出家，是因为想自保？！”</p>

戚良唇角轻扯一丝淡笑：“还不算太笨。”</p>

这方法或许是有用的，蒋氏果真以为他一心向佛，从此让他过了七年平安无虞的日子。</p>

但皇长子秦王离世，再加上皇帝迟迟不肯废了他的太子之位，所以蒋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p>

柳婻望着他似乎平静无波的面色，却看穿了他坚强壁垒后面的脆弱。</p>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身后没有了任何倚仗，甚至是人人都期盼他死去，好腾出大虞的太子之位！</p>

他当年该有多痛！</p>

柳婻喉头滑动，最终温声道：“殿下只要不弃，我愿意与您合作，拔除蒋家筹码！”</p>

戚良墨眸淡淡的看着宽阔湖面，许久才说：“我已经不奢求这些了。生也好，死也罢，早就被我抛诸脑后了。”</p>

他仿佛在说一件细微的小事。</p>

可越是这样，越说明他早已看淡了生死。</p>

柳婻莫名心中紧了一紧，走到素舆前方，与他视线齐平认真道：“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殿下，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p>

忽然，一阵冷风袭来，柳婻只感觉自己胸前发凉。</p>

她低头一看，原来她因为弯腰，胸口风景早已……</p>

！！</p>

她迅速站直了身子，戚良也别开视线，轻咳道：“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p>

“嗯。”</p>

两人尴尬得没有再说一句话，可好景不长，天空突然阴云密布！</p>

轰隆！</p>

豆大的雨珠砸落在牛皮棚上，柳婻刚皱眉：“不好，我们得快点回去。”</p>

“嗯，夏海的马车就在前面。”戚良指着不远处的宽阔官道说。</p>

然而，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那大雨霎时倾盆而落，砸得人生疼！</p>

道道雨帘甚至隔绝了视线，连路都看不清楚了！</p>

就在这时，夏海冒着雨跑来：“殿下！王妃！那马受了惊，跑了！”</p>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里是京城郊外，要想回京，马是必须得有的。</p>

柳婻见雨势太大，于是说：“夏公公，我们先找个避雨的地方吧，等雨停了再去找马。”</p>

“不行呀！马应该跑不了多远，王妃，前面是一座村庄，您要不推太子殿下去前面避雨吧！”</p>

夏海说完，也不等他们回应，扭头又跑进了雨幕之中！</p>

“夏公公！夏公公！”</p>

柳婻别无他法，只能推着戚良，顶着斜风冷雨敲响了一户农家的大门。</p>

开门的是个中年妇人，一看见二人这凄惨模样，就将他们迎了进来：“哎哟，这可怜见的，浑身都淋湿了。”</p>

“这位婶子，我们想借贵宝地避雨。”柳婻说。</p>

那婶子格外热情：“好说好说。我先给你和你相公找两身干净衣裳换了。”</p>

柳婻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不是，我们……”</p>

“不是什么？”婶子疑惑。</p>

戚良却是唇角微勾，眼中多了一些委屈：“娘子，难道就因为为夫腿断了，你连在外人面前承认你是我娘子，都不愿意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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