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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阳县衙坐北朝南,有大门三间,大堂面阔五间。</p>
县衙内包括门坊、大门、仪门、大堂、二堂、东西花厅、偏院、后院、花圃、膳房、茅厕、狱房、三班六房等,东西花厅则为县丞衙、主簿衙、县尉衙、曹吏衙、典史衙等综合办公场所,后院为居住区。不过,泾阳县的县衙略显质朴,比之三原县要差了不少。</p>
院内有若干树木,其中一棵榆树高达近十丈。</p>
厅堂及木门上刻有花鸟彩图,姿态各异。门坊两边有石底木制的圆柱,柱上嵌木联一副:”勤能补拙,俭以养廉。公则生明,廉以生威”。上方门匾则写有“明德”二字。</p>
经过一段时日的忙碌,修路一事已初见成效,所有道路的路基已全部夯实、填平,现在大多路段已经开始铺设“三合土”。不过有一处的路段不仅没有铺路,连夯实都未能进行。原因无他,碰上蛮横的乡民了。</p>
既然是修路,那就不免占用乡民的土地,不过在各官吏的威逼利诱下,大多数百姓只能应允,只有极少数蛮横之人不愿被侵占土地,甚至与官吏产生了冲突。</p>
此刻,冯雁正襟危坐于大堂之上,坐下太师椅乃是自己搬来的,未花费县衙一个铜子。两侧各站有三名手执棍杖的衙役,再上首是手握腰刀的王朝、马汉。</p>
看着大堂之上七八名前来告状的百姓,冯雁仔细聆听着。</p>
“大老爷,额们的土地咋能侵占么?莫有赔钱,额就去长安告状!”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怒声道。</p>
又一名清瘦的汉子大声嚷嚷道:</p>
“从额滴土地中间穿过去咧,咋能如此修路么?少说占了二亩地!”</p>
其余几人纷纷附和。</p>
冯雁微微一笑问道:</p>
“各位乡民,小麦种子可都换成好种子了?”</p>
“嘿嘿,换咧!”</p>
“多谢大老爷……”</p>
“各位乡民,本县令担心来年收成不好,于是四处寻购优良的种子与你们交换,此乃利民之事!而修路亦是如此,本县令费了很大周折才凑齐钱银用于修路,道路畅通后,来往甚是便利,为何尔等偏要阻挠?”</p>
几人脸色尴尬,不过还是狡辩道:</p>
“大老爷,额们知道县衙是为百姓好,可是占了土地应当赔偿,少了收成苦滴还是额们。”</p>
“揍是,一码归一码,该赔偿还是要赔偿。”</p>
这几个乡民又开始吵嚷,冯雁皱了皱眉心想,如果赔偿几人,其他乡民也来此讨要又该如何?</p>
这时奚主簿凑近说道:</p>
“大人,依我看还是关起来吧。此等刁民对县衙的善事视而不见,偏要索要赔偿,乃闹事之刁民也,不得不惩戒一二!”</p>
冯雁闻言也觉得是个好主意,不过如此而为对自己的官名不好。</p>
此时,众衙役早已没了耐心,对付一般百姓,县衙一向强势,以前徐县令在位时哪有乡民敢来闹事,早用杀威棍打出去了,甚至会投入牢房饿上几天,或者唆使别的犯人痛打一顿。几番折腾下来,敢闹事的百姓如能站着走出县衙,那就要烧高香了。</p>
此刻一名役头怒声道:</p>
“大人,修路乃造福全县百姓之举,此等刁民竟敢聚众要挟,不如杖责二十以作惩戒!”</p>
乡民听闻此言立即恼怒起来,大声嚷道:</p>
“官府是为民做主之地,一言不合就要打棍子,额们要告到长安去!”</p>
“官府欺负百姓咧!官府欺负……”</p>
“大堂之上不得无礼!”衙役呵斥道。</p>
“住嘴!”</p>
……</p>
一时间,大堂之上吵闹声迭起。</p>
“啪!”的一声,冯雁用力拍响惊木,大堂之上,众人均受惊看向县令大人。</p>
冯雁收住怒意,微笑道:</p>
“各位,有句老话,授之鱼不如授之以渔。赔偿只能得到些许布帛,本县令想给你们一种粮食耕种,此粮食一年可种两季,春季三月份种植一次,秋季八月中旬再种植一次。如果冬季搭棚保暖的话,还可种植一季。此农物长成后呈圆形块状,可当做菜品亦可作主食食用,不仅营养丰富,而且味道鲜美!可蒸可煮可炸可炒,如与肉骨一起炖更是鲜美……嘶……至今想起回味无穷……”</p>
冯雁一边回忆,一边舔了舔嘴唇,陶醉之色尽显。</p>
也许是冯雁陶醉的表情影响到众人,也许是不敢与官府硬着来,又或是美食可期,众乡民齐齐看向冯雁,双目放光,满脸期待。</p>
“大人,是啥嗫?当真?”</p>
“一年可种三季?莫听说过。”</p>
冯雁笑了笑说道:</p>
“本县令以一世清明作保,如欺骗尔等定身受牢狱之灾。尔等留下住址,待下月自会有人送去农物。”</p>
“可……可是大老爷,如果莫有送来……”</p>
“那就来县衙找我,定照价赔偿!”</p>
“好!既然大老爷如此说咧,额们就回去等着。”众乡民得到允诺后也不在闹事,纷纷拜辞而去。</p>
奚主簿与众衙役见乡民退去,讪讪说道:</p>
“大人,对付刁民怎能如此宽厚?”</p>
“揍是,此等刁民就应治罪。”</p>
冯雁见乡民离去收起微笑的神色,沉声说道:</p>
“大胆!为官之道应亲民、爱民,怎能随意治罪!去,你等将县衙明德牌匾处的对联大声念上百遍!记住,要以德服人!”</p>
……</p>
牛根与曹木是本县山民,在泾阳县北侧的嵯峨山脚下居住,平时耕种田地,农闲上山打猎。近日到县城售卖山货,看到了县里贴出的悬赏令,不禁心动,一千匹绢帛那可是一大笔财富。</p>
二人一合计,便走入县衙领赏,此时乡民离去不久。</p>
冯雁看着二人便细问起来。</p>
“大人,额们都是猎户,徐石跑到额们山上狩猎,因他是外来之人,额们就驱赶他,谁知徐石不知好歹非要狩猎,额们气不过便杀咧他!”</p>
冯雁心中虽然好笑,但还是肃穆点头问道:</p>
“使用何种器具杀人?尸首在何处?”</p>
“用……用弓箭,尸首丢在山上咧。”</p>
“哦?可否带县里的衙役前去找寻尸首?”</p>
“大……大老爷,额们今日过来时并未看见尸首,应该是被野狼叼走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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