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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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你都72了，还活的糊里八涂的，人先有利益，后有情感。如果我是一个退休工人，每个月几千块钱，你看他们一大帮子愿意坐着车爬山来看我吗？他们不是图我家底，就是希望我给他们站台撑腰。”</p>

“如果我身无分文，他们还会来吗？穷人在十字街头，耍十把钢钩，钩不着亲人骨肉。富人在深山老林，抡刀枪棍棒打不散无义的宾朋。我养他们是我当父亲的义务，给他们荣华富贵是我格外的厚爱，他们不能当成理所应当，一个个恨不得趴我身上吸血。”</p>

“没我，九安能借廖家的光当官？小雪能出国留学？小九能那么早评上教授？我邀功了吗？我骄傲了吗？”</p>

常红鱼像小姑娘一样咯咯咯笑起来，“爸，您这嘴碎的毛病，八十岁了还没改呢？这还不算邀功啊，家里人全靠着你才飞黄腾达。”</p>

“嗯，这话不错，我爱听，以后多说点。当初，你就是对我无条件信任，我给你多少我都愿意，再看看现在，谁陪我？什么特么的骨肉亲情，还不如一个我从小养大的闺女。”</p>

常红鱼把房间整理一下，到后面隐藏式卫生间洗洗涮涮，端着盆走出来的时候，常威正在屋子中间走八卦步。</p>

“还有，我不是八十岁，按小花甲记法，六十天算一岁，我马上四百八十岁，再活几十年，赶上彭祖了。”</p>

“爸，你自己耍着玩吧，我去看看中午吃点啥。”</p>

“炸酱面，猪头肉。”</p>

“爸，你都全真派道士，怎么还吃肉？”</p>

“我是教外道士，无门无派，随性自然，返本归真，谁说我不对，下场比划比划，我能一个打十个。”</p>

常红鱼白了一眼，这个活爹，越来越胡闹。</p>

奶奶去世前后那些年，常威脸色阴沉沉的不爱说话。</p>

等到2011年陈琳去世，老爷子头发一夜之间须眉全白，突然转了性子，想吃啥必须马上吃，不给吃就下山揍人。</p>

霍启发去世，就揍霍乐天，还揍许友谅。</p>

许友谅，餐饮集团董事长，六十岁被常威揍个乌眼青。</p>

霍乐天找到许叔叔，两个人一商量，当祖宗供着吧。</p>

七十岁老头把十几个保安摔一地，半个四九城都知道，桂月观有个老道长，脾气不好爱打人。</p>

关键功夫还好，十几个年轻人都被他一人掀翻。</p>

有三代、四代好奇的，要过来拜师，常威给廖京儿子打了一个电话，再让这群大院的兔崽子过来捣乱，他去指挥部揍他。</p>

第二天就偃旗息鼓，再没人过来。</p>

威记专门在山下开个便利店，服务的顾客只有一位，常威老爷子。</p>

每天清晨，按昨晚的菜单送新鲜的青菜和肉类，如果有增加项，一个电话一小时内送达。</p>

常威没装微信，嫌烦，看到红色消息数就想点开，不如不点。</p>

歪躺在巨大的罗汉床上刷短视频，还是前世熟悉的大长腿，拉的门都变形，磨皮磨的脸都小几圈。</p>

没意思。</p>

去年下山想来个足底按摩，问清楚是桂月观老神仙，被老板恭恭敬敬请到屋里喝茶，找他请教风水命运？</p>

岂有此理，明明是消费者，被当成江湖打卦的，狠狠宰了老板五万块块，画了一道黄符。</p>

可惜，常威太有品德，不屑于收美女徒弟修无上大道，不然凭他的实力，可以学黄帝带三千妃子飞升。</p>

一只漂亮的三花猫跳到常威怀里，用脑袋蹭常威下巴。</p>

最后用菊花对着常威，给了猫一巴掌，“谁要闻你屁股，赶紧吃饭去。”</p>

中午谦和端来饭食，常威拈起猪头肉，要喂给小谦和。</p>

小道童吓得连连后退，“太师祖，不行的，上次你给我吃肉被师父发现，罚我对着神像跪了一小时。”</p>

“他不让你吃，我让他跪一小时陪你。”</p>

谦和小道一溜烟跑了，这个太师祖总爱拿自己开玩笑，对师父和师祖又十分不客气，好复杂的一个人。</p>

池塘边那把委托商店买的躺椅还在，委托商店别钢笔的小杜两千年走的，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离人愁。</p>

躺上去晒晒四月的春光，池塘里的锦鲤都是从东跨院池塘迁过来的。</p>

哼哼着：好春光，不如梦一场。</p>

日头偏西，常威泪眼朦胧起来，梦里花姨和陈琳都在骂他，说他对子孙不好。</p>

常威走到花姨和陈琳的坟前，一顿抱怨后，拿着抹布把石碑擦干净。</p>

清理香炉和供果，看了一会上面的照片，背着手走了，走那么多年还托梦骂自己。</p>

女人，真不讲理。</p>

最后一抹夕阳照进木房子里，常威擦着上面的牌位。</p>

第一排：常达之，花宝燕，干爹王权发，岳父陈临济，岳母韩文仪；</p>

第二排：陈琳，常蕤，闵玉山，廖京，廖湘，霍启发，胡香织，宁一子，李来福，岳虹，林森，宋颜，张小娅；</p>

魏师傅，陈五常，阮虎的家人自行安葬，不需要供长明灯，其他人也不配上供桌。</p>

廖湘和常威到最后天人相隔，也只是互生怜惜。</p>

2011年，陈琳走后，子女们都希望他和廖湘相扶到老过日子，两个人都拒绝了。</p>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p>

相知无须相守，惦念一生，知你生死，足矣。</p>

张小娅找到桂月观，见到了常威，看到供桌上的牌位后，也给自己求一个位置。</p>

常威看着白发苍苍的女人，点点头。</p>

老了还这么黏糊，谁让我心软呢。</p>

第三排：于敏刚</p>

都走了，都走了。</p>

走了也好，</p>

常威坐在道观门口门槛上看太阳落山，晚霞满天。</p>

左边谦和，右边那条小白狗，怀里是三花猫。</p>

“太师祖，你说太阳落山后，为什么这么冷？”</p>

“因为你坐在大门口，山里的穿堂风啊，小傻子。”</p>

常威抱着猫走，谦和抓着头皮，拍拍小狗，“小白，太师祖又骂我了。”</p>

4月7日，三月初七。</p>

霍乐然，霍乐天和许友谅来到偏殿。</p>

常威负手而立，身材挺拔，白发及腰，宽袖大袍，飘飘欲仙。</p>

桌子上摆放着，王信心和十二个弟子的牌位，第三排是忠恕。</p>

只有忠诚还活着，目前是桂月观主持。</p>

看着一地的古董老物件，三个人不知道常威又要干啥？</p>

只要别打人就行。</p>

常威回身指着地上的古董，“这些玩意儿，本来想当传家宝，结果商业越做越好，不如捐出去，你们给我捐给国家。”</p>

常威这两天梦到许伍德，罗胖子那些死鬼，索性把当初收集的古董都捐了，包括那座齐主任家弄来的乾隆鎏金八宝座钟。</p>

“常伯伯，您还有什么吩咐。”霍乐然多问了一句。</p>

“以后尊称我无花真人。”</p>

霍乐天还那么顽皮，小时候被常威揍过也不生气，逗着老爷子，“您不是无花道人吗？”</p>

“我今日顿悟大道，所以是无花道人，说了你也不懂。”</p>

看着常威飘然而去，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搞不清这老爷子搞啥呢，这事怎么不让亲儿子来处理，常九载就是考古系的。</p>

给他们处理，还绕一圈，真是脱裤子放屁。</p>

常威站在花姨坟前。</p>

“妈，我是59年4月7日，从另一个地球穿越而来，到今天整整63年，我原名王长卫，一个窝在家里看书玩游戏的宅男，可没有常威这出众的相貌和身高。”</p>

“我借了常威的身子，在四九城挣脱枷锁，铁拳开路，凭本事供养你和姐姐，也给常家留下后代子孙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不信有人能做的比我更好，我让你享受到儿孙绕膝尽孝，让你衣食无忧，咱们俩个可以平账了吗？”</p>

“你答不答应也是这个结果，也不知我能不能活过今晚，老天给的，或许要收回，这都是命。”</p>

常威一拳打断坟旁碗口粗的松树，看着拳头自豪道。</p>

“我常威一生，不弱于人。”</p>

常红鱼听到后院轰隆倒塌声，赶忙跑过来，看到被打断的松树，拉长了声，“爸～你又在后院干嘛呢？”</p>

常威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很快对着常红鱼做了一个鬼脸，吐了吐舌头。</p>

“要你管。”</p>

（全文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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