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别有心思的雪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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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驻地，柳如思还是第一时间督促所有人沐浴，煮衣，只要还有鼠患病人，防疫措施就一天不能松懈！</p>

二人安静的用完晚膳。</p>

柳如思先是去看了一下侍卫们给今日搜集来的草木灰称重泡水。</p>

是的，还要再继续制作肥皂，五十斤猪油，按二两皂来计算能做出二百多块。仅供医护人员用是够了，但为了防止未来鼠疫情况严峻，多做一些能有备无患，反正肥皂这东西总会有用的。</p>

看制作的侍卫们都已经记住了比例，柳如思交待道：“这批不用着急，草木灰可以泡两天再开始做。”</p>

这边看完放心了，柳如思转而去看那些半成品。</p>

今早放在地上是权宜之计，晚上已经搭了棚，做了六层的竹架子，装着肥皂的竹筒一排排放在架子上。</p>

柳如思掀开一些棉布，见肥皂基本都凝固了，也松了口气，最怕皂化得太慢，赶不上使用。现在用酒精的消耗量很大，今天已经用完四瓶了…</p>

事情都忙完，柳如思才看向褚时钰问：“有雪霏的消息吗？”</p>

“不确定，手下问到的消息是，一个戴着口罩的十几岁姑娘进了一个书生家，没看见出来。”褚时钰冷漠道。</p>

虽然镇里基本每户都分了口罩，但愿意戴的人不多，应该八九不离十了。</p>

柳如思也是无言了一会儿，一个还不到十二岁的小姑娘夜不归宿，还住在一个书生家里…若真是彩云，她恐怕是要干预的，可杨雪霏对她的姐姐之称，并非符实的关系。</p>

“嗯，那今晚不用找她回来了。”柳如思对褚时钰道了晚安，转身回大帐去休息了。</p>

褚时钰看着帐子落下，心里有些不舒服，相处这几个月，他已经明白柳如思是个很难和人亲近的人。她是有意接纳杨雪霏当妹妹的，但现在杨雪霏让她失望了。</p>

天光乍亮，在河庙镇的第二日清晨来临。</p>

柳如思照旧自然醒，一个人在宽阔的帐里做了早操，有小丫鬟进来伺候她洗漱，柳如思像最初对梅红她们一样，除了倒水都自己完成。</p>

匆匆和褚时钰吃了早饭，柳如思又急匆匆的赶往疫区。</p>

一如既往的全副武装，一行人到达时，马大夫、李春甫和昨日被病人抓住罩袍的何郎中都在医棚内。</p>

他们戴了口罩穿了罩袍，但没戴帷帽，看样子他们是真不喜欢这东西，因此柳如思也能看见他们都拧着眉。</p>

“几位老师早安，可是有什么事？为何愁眉不展？”柳如思一边说着，一边去数留在这里的酒精瓶子，见数量齐全便松了口气。</p>

马大夫先叹息道：“我们早晨都会互相诊脉，方才诊出吴郎中带病了，已经让他回客栈房间喝药休养了。”</p>

柳如思刚松的心又揪起来，轻声问：“可是带病未发的？那应该无大碍，之前几个带病的一半都未发病就治好了。”</p>

“可也有两人发病了，而且昨日又诊出十一个带病之人，甚至还有三个未诊出就直接发病的。”何郎中摇头叹息。</p>

柳如思神色凝重，鼠疫现在才真正开始爆发！鼠疫的潜伏期一般为1至6天，在封镇前感染的人将不断被发病！但更关键的是，要保证鼠疫不会进一步蔓延！</p>

“这片疫区之外的街区，会有人发病或带病吗？”柳如思问出了更让人担忧的问题。</p>

一般城镇都会根据道路划分，通常是分出四块，河庙镇不大只有四个街区，目前的疫区是东区。</p>

“镇子虽不大，也有一千户来，不能一个个诊脉吧？疫区里的人都没弄全呢！”李春甫烦得挠头。</p>

“那肯定不是。不过要是有发病的人，能不能想办法让他们主动上报？”柳如思问道。</p>

“那我让人再添个条例，发病不报被查者，整户处死。”</p>

褚时钰之前的赈灾也是有过瘟疫的，但发现的时候已经事态严重了，那时便是直接用的铁血政策，效果也很显着。</p>

几个大夫都是一脸肃然，不过却没出言反对，在这个时代这种手段并不罕见。</p>

甚至有更残酷的，就是整个村子、镇子一封，也不派人去治，任里面自生自灭。事实上端王及时发现鼠疫，且召人来治，几个应召的郎中都认为端王是有仁心的了。</p>

但灵魂来自现代的柳如思无法接受这种做法，她迅速思考了一下说：“还没有严重到那种程度，处死应当作为后招吧……不如先让居民知道鼠疫的凶险，主动上报会有良医诊治，想必惜命的人才是大多数吧？”</p>

李春甫白了她一眼说：“多得是拎不清的人，又不是你说什么别人就会信的。或许以为别人是在蒙骗，以为被关起来就是等死呢？”</p>

“要不让人举报？发现他人发病，举报者得赏银？”何郎中提议道。</p>

“不可，自古以来杀良冒功之事不罕见，难保不会有人为了得赏，故意使人患病。”褚时钰坚决反对。</p>

柳如思默默点头，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恶，她转了一个方向提议：“那不如奖励主动自报的病人？例如来的一人赏二两银。”</p>

“奖赏自报的可以，但不能赏这么多。”</p>

柳如思的帷帽下露出奇怪的神色，二两对你端王大人算多？她可是知道，那十万两白花花的赈灾银，还没怎么用呢。</p>

似乎感受到她的眼神，褚时钰主动解释道：“难免有穷困人家的老人，主动或被迫来得银两。”</p>

“大理寺曾经有个案子，一老妇被贵人的车碾断双腿，后来事情查清，是她刻意滚过去的，有不同人证及物证，老妇无可抵赖。问那老妇为什么，她说她年老无力干不了活，老命活着也没用了，不如换点银子给孙儿娶妻。一开始，她是冲着自己脖子去的。”</p>

三个大夫都是闻所未闻，柳如思也是惊讶不已，现代碰瓷的老人大都是这种心理，但也不是冲着死去的…不过转念想，也可能是时代因素，没有死伤想讹贵人的钱，怕是会被直接打死。</p>

几人商讨着，柳如思突然瞥见街边两个镇民，鬼鬼祟祟的交易着一篮子菜。</p>

柳如思先是问：“这两日都是让人运米来低价卖，可有蔬菜肉类供给？”</p>

“镇中百姓家都有院子，不少人种了菜，短时间自给自足是够的…”褚时钰都没考虑要处理这个问题，不管是赈灾还是行军打仗，有粮食能不饿着就行了。</p>

不过满足她的想法也不是难事：“明日我可安排再多一卖菜车，有需者便买。”</p>

“嗯嗯，这很好！”柳如思先赞扬，后提议道：“要不我们奖励主动上报者吃肉？百姓吃肉少，但应该不至于为了一口肉主动染病。另外现在这些发病带病的人家，每日给他们按人数提供鸡蛋如何？”</p>

“不可！鸡蛋与病症相冲！”李春甫怒而反对，甚至满眼写着，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p>

柳如思不急不恼，虚心请教：“那鸭蛋如何？或者猪肉？”</p>

听着她态度和善，李春甫也不知觉的平心静气：“鸭蛋无碍，肥油肉不可，精瘦可食少许…怎的一定要给吃腥食？”</p>

“患病最是折磨人的事，吃点肉和蛋养点气力，说不定能好快一些。”柳如思尽量避免用到中医的措辞，不然肯定要被批得狗血淋头。</p>

李春甫没骂，其实大多数郎中都知道生病时吃好些能补补身体，但往往都忽视这一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