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宿命般的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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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除自身外无施与，除自身外无所爱。——《先知》萧伯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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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悄然而至。</p>

秋风如诗，轻拂过杏树的枝头，带走了金黄的落叶。那些叶子，如翩翩的蝴蝶，盘旋在空中，又缓缓落下，轻轻地覆盖在大地上。</p>

落下的杏叶盖了一层一层，铺满了窗外的院子，路过的家仆踩上去，“唼唼”有声的。</p>

“我今天见到杰了.....”她听五条悟这样说道。</p>

他背对着她，静静的看着下沉的夕阳。</p>

她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那无言的悲伤。那种沉默的、无法形容也无法挽回的...巨大的悲伤。</p>

悲哀重压下，她觉得他仿佛都要透不过气了。</p>

“可你并不开心。”</p>

“怎么说也是见到老朋友了，不应该笑一笑吗？”吕沁已经能猜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这么故作轻松的问他。</p>

黄昏下传来他不带情绪的声音。</p>

“他是来宣战的，半个月后，12月24日，在东京和京都。”</p>

明明是没有情绪的声音...但还是让她拉着被子的手一紧。</p>

“我和你说过很多那家伙的事....是吧。比我有女人缘，比我得老师喜欢....比我.....”</p>

他似乎说不下去了一样玩笑着总结道：“真是让人讨厌的家伙啊。”</p>

他转过头来，望着她。</p>

吕沁看到了他脸上悲哀的笑容。</p>

笑得很勉强，简直和哭一样……</p>

“小沁认同只有'我们'（わたしたち）存在的世界吗？”他这样问道。</p>

她大概知道悟君说的“我们（わたしたち）”是什么意思....只有异人存在的世界是吗.....</p>

她想了一会，说道说：“只有'我们'的话，会很没意思吧。再说了，各色异人的存在本身就具有社会属性。就像有偷窃有犯罪这种社会存在，就会有警察一样....这个世上有蛊毒，所以会有蛊师；有诅咒有恶灵，所以会有法师，咒术师.....一切都有因有果。”</p>

“因为存在，所以需要。就像因为有了喜久福和卖喜久福的人和店，悟君你才会喜欢吃喜久福一样。”</p>

五条悟听了妻子的话，神情上似乎放松了点，他有些释然得笑了笑：“我懂你的意思。在我看来这个世界固然糟糕，但也存在它美好的地方。我觉得如果没有这芸芸众生，也就没有眼前所见的一切....更没有这人间。”</p>

吕沁听了一怔。他这话说的......倒真是有几分佛性了。</p>

“我有预感，这次…..会有个了结。”他这样说道。</p>

了结吗……</p>

这绕不开、躲不过，近乎宿命般的12月。</p>

只见五条悟转过身，带着歉意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妻子，“抱歉，沁。我还有事，今天晚上不能陪着你了。”</p>

他这样说道，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又吻。</p>

“我没事的。你放心去做你的事就好了。白苣、静、凉子她们都在我身边。”她也看向他，笑了笑。</p>

五条悟顺势她纤细的手掌摸上她的胳膊，轻轻环住了她的身体，然后低下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p>

吕沁被他弄得有些痒，不禁“嘻嘻”得笑了起来，“你干嘛！”</p>

他同她“嬉闹”了一会，又将耳朵贴上她的下腹，柔声问道：“他今天乖吗？今天没有闹你吧。”</p>

“上午动了一会，下午倒是挺安静的。”吕沁答道。</p>

永川医生他们上周已经全住进来了。这个宅院里生产的各种医疗设备什么也一应俱全，就怕她发生什么意外早产。</p>

但目前看，她完全没有早产的迹象，这样的话，这个孩子应该可以足月生。</p>

“来宝宝，跟爸爸说再见。”沁摸了摸肚子，看着五条悟说道。</p>

五条悟也伸手摸了摸她的的肚子，两个人的手就这样重叠在一起，又交缠了一会才分开。</p>

“我走了.....”</p>

“嗯。”</p>

吕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苦涩....她承认自己丈夫身上有神性的一面，或者说是佛性。</p>

可她越是察觉到他神性的光辉一面，就越是能感知到他近乎癫狂的阴暗面。</p>

悟，我知道他们将你奉若神明，可你毕竟不是神明，你也会难过，会流泪，会受伤......</p>

异人都自恃特别，可就人性而言我们和普通人又有什么两样呢。</p>

我有时会自私的想.....如果你只是我的丈夫、我的爱人就好了。不是什么五条家的家主，也不是咒术界的神子......</p>

这一刻，吕沁突然觉得自己无比得害怕，不仅仅是害怕自己那近乎预言式的噩梦，害怕面对死亡......更是害怕基于人性而导致的…“神”的堕落。</p>

五年前夏油杰曾问她——“如果你死了，悟会怎么样？”</p>

他....他大概会难过吧....她当时真的是这样想的。</p>

可现在，她不确定了，悲伤？不完全吧....这些年，她看了太多他光后的阴影。</p>

光线越强烈的地方，阴影越厚重。</p>

就像吕慈曾告诫时她说的那样，无瑕的希望和美好的愿望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会滋生罪恶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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