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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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出现溺水症状，腮帮子鼓起憋气。</p>

这水冰寒无比，主动往鼻子里钻，几秒钟时间，已经有人鼻孔里冒出泡泡。</p>

这时，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冲出队伍，跑向水坑方向。</p>

他的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在水坑前停下。</p>

老人放下怀里抱着的东西，伸手揭去上面的红布。</p>

是一座黑漆木灵位，上有‘尊父王崇喜之灵位’八个大字。</p>

这几个字对准水坑。</p>

而后老人趴在地上，端端正正朝牌位磕头。</p>

牌位立刻绽放金光。</p>

金光笼罩水坑。</p>

水坑褪去漆黑之色，变得清澈。</p>

下一刻所有人摆脱溺水的状况，大口喘息，或趴在地上咳嗽。</p>

吴政也大口地呼吸。</p>

“这个身体的吴政，不会就是在这里淹死的吧？”</p>

刚才看到水坑，下意识屏息，完全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心里还隐隐升起恐惧之意。</p>

吴政忽然想起，以前听老人讲过的一个故事。</p>

是村里老人口口相传的。</p>

说是以前有个人走夜路回家，一整晚都没到家。</p>

家人以为他借宿在了别人家里。</p>

等到天亮了却还没回来，这才去找，就发现那人淹死在了一个牛蹄子坑里。</p>

碗大个坑，能把人淹死？</p>

吴政以前是怎么也不相信的。</p>

临死前挣扎一下，也不至于。</p>

就算溺水，牛蹄子大个坑能装多少水？</p>

几口就喝干了……</p>

将军在前开路，队伍绕开水坑和牌位，不一会儿终于离开了树林。</p>

与此同时。</p>

树林之外，光秃秃的山坡下。</p>

王老太爷杵着拐棍，缓慢向上攀爬。</p>

走着走着，他眼前忽然多了东西。</p>

一株老树桩子，需数人合抱，静静挡住前路。</p>

王老太爷面色微微变化，抬头望了望逐渐变白的天空，无奈地叹了口气。</p>

他搁开拐杖，屈膝趴在地上，脑袋下埋，郑重朝老树桩子磕了一个头。</p>

当他抬起头时，眼睛似乎浑浊了，脸上的皱纹也更深刻。</p>

然而老树桩子依旧挡在面前。</p>

成王败寇……</p>

王老太爷面无表情，目光冰寒，叩首再拜。</p>

这一次，他蓬乱的头发都白了很多，撑起身时，双手不停打摆子。</p>

而老树桩断口侧面，不知何时突起一个小鼓包，隐约露出点新绿。</p>

老树桩子依旧没挪动。</p>

王老太爷表情开始狰狞了，恶狠狠盯着树桩，似乎换个地方与时间，能把它的根都挖出来烧了。</p>

他之前几乎就要彻底解决老树精，只可惜关键时刻，灵位异动，他不得已匆匆返回。</p>

此刻，却没有机会，缓缓再次下拜。</p>

老树桩仿佛凭空得到什么，小鼓包裂开，一抹嫩黄翠绿小叶缓缓舒展，充满盎然的生机。</p>

而王老太爷则更加苍老，身形淡薄，似乎一股风就能吹走。</p>

他艰难抬头。</p>

老树桩子似已心满意足，消失不见，原地没留下任何痕迹。</p>

王老太爷轻轻喘着气，摸索一番，才找到拐杖。</p>

他正要站起来，忽地膝盖一软，险些跌落山坡。</p>

他满头蓬乱头发，骤然全白，面庞焦黄宛如放了几十年的羊皮纸，皱巴巴，僵硬到做不出任何表情。</p>

他扶着拐杖颤巍巍起身，扭头回望，看到远处树林里隐隐跳动着金芒，面色变得更加阴郁。</p>

队伍离开树林，外面天色渐亮。</p>

是太阳还没升起前的那点时间。</p>

此时队伍已经不怎么遮掩，一个个衣着朴素的人扛着纸人、纸马、纸兵器，脚步飞快冲向前方的小山坡。</p>

小山约莫四五十米高，萋萋荒草，零星的坟堆子上白帆飘飘。</p>

吴政终于也看清这些人。</p>

前面的将军、战马、旗手等，扛着较轻物品的，都是老人。</p>

甚至他认出了一个。</p>

之前出逃，撞见的那个老太太，便是举着那杆方天画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