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死去的终将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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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这是沾上了二舅家表哥身上的气味,还是自己的身体正在腐烂。</p>
他把灶塘子里的榆木搬出来,放在火堆边烘烤。</p>
这些枝干外表开裂,已经干了。</p>
吴政坐在磨刀石前,开始磨刀,一下又一下。</p>
渐渐的,刀刃映射火光,变得锋利起来。</p>
放下刀,吴政看向一直在旁边站着的老黄牛。</p>
他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麻绳,一头拴在院子里的葡萄树根部,然后缠绕过老黄牛脖子,又在它四个蹄子上各缠绕一圈,末了拴住池塘边的青石。</p>
然后拉扯麻绳一头。</p>
四个牛蹄子上的绳子慢慢收紧,老黄牛站不稳,跪趴在地上,牛头对准大铁锅,更凑近火堆了。</p>
它的面孔清晰,眼睛里跳跃着火光,回头望着吴政。</p>
它或许根本不知道小主人要对它做些什么,只是服从罢了,就像刚才仅凭一只手,就低下了头。</p>
系住绳子,吴政来到黄牛身边,捡起地上的刀。</p>
他盯着老黄牛的脖子。</p>
老黄牛鼻孔喷出的气,吹得锅底下的火呼呼响。</p>
它往旁边转过脑袋,舔一侧的毛,将脖子完全展露在吴政面前。</p>
吴政的眼睛瞪大,慢慢捏紧刀柄,僵硬的脸逐渐狰狞起来。</p>
只要一刀下去,血就会喷出来。</p>
“对了,趁现在还有力气,我应该先去准备另一种材料。”</p>
命香第二种材料。</p>
逝去三月内血亲之骨粉。</p>
原主七月份中考,八月份拿到成绩单,回家后他的爷爷刚好摆在灵堂里。</p>
现在还不到十月。</p>
吴政丢下刀,翻出锄头和手电,带上黄纸和线香,往屋后山坡走去。</p>
白天到过一次,吴政还记得路,顶着越来越冷的夜风,不久后停在坟堆子前。</p>
“您孙儿死在了外边,现在是一只鬼住在他身体里,但也快要死了。”</p>
吴政把黄纸拆开放在坟前,</p>
“老爷子,现在又要糟蹋您的遗褪,可我还不想死,实在对不住了。”</p>
他说着,伸手摸向衣服口袋,然后顿住,旋即露出一抹苦笑:</p>
“脑子开始糊涂了,您孙子不抽烟的,哪来的火啊。”</p>
“不过倒也好,我听说烧纸烧香,会惊动地下的人,您就安心睡吧。”</p>
吴政提起锄头,双手握着,吃力地举过头顶。</p>
嘭!</p>
锄头歪斜着砸在坟堆子上,刮下来拳头大个土疙瘩。</p>
黄泥,下过雨,对吴政来说,坚硬的就像石头。</p>
但只要挖开外面的土,掏出棺材,用锄头撬开棺材钉……</p>
吴政脑子里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下又一下挥舞锄头,砸在坟堆子上。</p>
嘭嘭嘭……</p>
迟缓的敲击声慢慢回荡夜空。</p>
惊起树梢上几只乌鸦,扑棱棱飞走。</p>
吴政挥了几十下。</p>
眼前阵阵发黑,手里像是举着一座山,砸向面前的山,每一下都地动山摇,让他自己都站不稳。</p>
哐当!</p>
终于最后一下,锄头掉在地上。</p>
噗通!</p>
他也躺在地上。</p>
天上的星星旋转着,飞快离他远去。</p>
我就要死了。</p>
正在死去。</p>
死是一种什么体验?</p>
跟之前相同,睁开眼出现在另一个陌生的地方。</p>
还是说,</p>
彻底的消失,从今往后不会再醒来。</p>
世界上再没有我这个人。</p>
就连现在这样的想法,现在的思考,也都随之永逝。</p>
彻底的……不存在。</p>
吴政等待着死亡,风越来越冷,一个奇怪的脚步走向吴政。</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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