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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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一路小跑回到了黛拉小姐的身边。按照和饰非的约定，她的确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保持沉默。黛拉小姐见下属已经处理完了现场，也不打算多做逗留，她再次和克里夫以及司马宣打了一句招呼之后，便带着米拉急匆匆离开了国王港。</p>

薰衣草整个部门的人员配置在全联盟中都是最少的。毕竟要求是化妆师，还要是精通肉体疗愈的白术式，这样的限制框定了人才范围。她们的工作极为忙碌，每天都穿梭在城市中，忙着处理术士们的一地狼藉。</p>

时间已经不早了，但至少她们应该还能再做一单。司马宣目送两个人离开后，便走到饰非身边，拿过橘子，将其中一瓣塞进饰非的嘴里。</p>

“你这次让我感到很意外，诸葛先生。”</p>

“哪里让你意外了？”</p>

“你居然会主动帮伊莎贝尔完成这次任务。”司马宣一边说，一边再次掰下一瓣橘子。他抬起头，用带着笑意的目光注视饰非，“你真的很聪明。”</p>

饰非一顿，然后，他意识到司马宣意有所指，他沉默思考一段时间后，才开口回答：</p>

“这是你给我出的考题，对吧？“</p>

“故意将我留下来和坏女人小姐一起行动，你想要看看我在应对一项联盟任务时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p>

“我过关了吗？“在这个男人的面前，饰非似乎并不需要刻意隐瞒，所以他直言不讳。</p>

而司马宣也很享受这种相处方式，他轻笑出声：“出色的超出我的预期。“</p>

“老实说，诸葛先生，如果你在这次任务中表现的太过冷漠或是充满恶意的话，我可能不会考虑继续将你带回密城。“</p>

“但你不仅主动插足，还将意料之外出现的堕落者应付的同样出色。“</p>

“——这是满分的答卷。你自己给自己挣来了接下来在密城接受审判时可以打出的筹码。”</p>

第三瓣橘子被司马宣递过来。饰非照吃不误。米拉小姐给的橘子相当甘甜，并没有任何涩味。饰非满足地将其吞下后，略作思考，转而向司马宣问道：</p>

“那既然我过关了，现在你能给我透露一下，我即将要接受的审判是怎么一回事了吗？”</p>

出乎饰非的意料，在这个问题问出口的瞬间，司马宣站了起来。他看向港口的方向，目光意味深长。</p>

“你刚才看见那位警长了，他其实来自于一个名叫破碎公社的组织。该组织所有成员都和你一样，是没有家族背景的民间术士。内部混乱，因此极其难以管理。”</p>

“长久以来，民间术士分散成各种团体，仰仗其术式，他们对正常的社会秩序发起攻击。”</p>

“联盟长期以来的工作内容正是处理他们带来的麻烦，也因此，联盟内部对于每一个新发现的民间术士都态度谨慎。”</p>

“他们要对所有这样的术士进行一次评估，术士范畴当然也包括奇术师。“</p>

“术式，幻想生物，诅咒，灵媒，有太多东西需要对普罗大众保密了，联盟会对现有的术士进行登记，并确保所有登记术士都值得信任。”</p>

“诸葛先生，你在奇术司要经历的就是这样的一次评估过程。前来听证的也不仅仅是我们负责奇术师的奇术司，还有三位来自【领头羊】的审判官。”</p>

“领头羊？”听到新名词，饰非有些困惑。司马宣也不隐瞒，继续说道：</p>

“联盟由三大组织牵头成立，掌握了十字军的尘埃教会和负责档案馆的长生庭，两大组织都历史悠久，无比古老，拥有绝对号令的资历和威望。”</p>

“但唯独，剩下的这个组织，其诞生时间不过区区百年，却迅速积累实力足以与两大组织分庭抗礼。有传言，联盟的成立意见最初就是由其提出。</p>

”当世最强大的术士组织，也是最有权势的势力——黄金俱乐部，其成员全部出身名门望族，说是掌握了全世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财富也毫不过分。“</p>

“他们一手创办了联盟最初的部门——领头羊，针对术士制定了联盟的法条并拥有修改权。这其中，自然也涵盖了司法权与督法权。“</p>

“你作为一个奇术师，不，应该说是术士的价值会被他们进行考量与判断，并最终审判，你是否对当前的术士社会具有危害。“</p>

“在联盟内获得认证和认可的奇术师虽然不在少数，但对于诸葛先生你来说情况特殊。“</p>

“因为我的师傅是那个老头是吗？“饰非立刻领会到其中原因。司马宣微笑点头。</p>

“这是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隐瞒的事情，毕竟你现在的一身本领的确是跟着来自共研会的梅花8学来的。“</p>

“考虑到梅花8和共研会的前科，他们必须更慎重的思考衡量。“</p>

“原来如此，虽然事前已经有所预料，但难怪你会说这是我自己挣来的筹码。“话说到这份上，饰非自然不会不明白。</p>

是司马宣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必须要借这个机会向联盟证明，相比起他的出身，他的能力本身更有价值。</p>

“但是……堕落者吗？“饰非也情不自禁看向港口的方向。瓦格纳的尸体还留在港口，他被烧成了一块焦炭，化作雕像立在原地。</p>

扭曲蠕动的血肉形态在饰非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想到司马宣来支援时说过的一句话。</p>

【每个术士的终末都是这样，这是他们不可避免会落入的深渊。】</p>

当术士沉浸在戏中，变成疯子的时候，他们就会堕落……既然如此，假如说奇术师向前迈进也是在逐渐沉入这七幕剧当中，到时候，自己也会变成这样？</p>

蚂蚁从旁边爬过。后面的蚁群经过，不知不觉间，它们又蜿蜒成了一个死亡的漩涡。</p>

蚂蚁对此浑然不知，他们继续在前进。</p>

“我会帮你的，诸葛先生……”司马宣忽然开口打断了饰非的思绪。饰非抬头看，看着司马宣将最后剩的一瓣橘子塞过来。</p>

“我认为你这样的人对于这个世界非常有价值，所以我会帮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