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自始至终，他都是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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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卜寸奔跑着，他握住张祈灵的手越来越紧，可脑袋里却是一片混沌。</p>

不过，他的痛苦，完全没有影响他所躲避与保护的本能，二人穿梭在触手狂热的混乱攻击下，能躲的便闪身躲，躲不过的，就由衍卜寸来硬扛。</p>

张祈灵哪怕是堵着耳塞，也能听进去那些让人心颤动的音，有弯折如藤，红线拧起抽打的以柔克刚，更有兵刃相接、抑扬顿挫的青铜铃铛，还有触手用十成十力气，捶打在石壁上的阵阵轰隆。</p>

更有短时间内，碎石飞溅时，衍卜寸只手阻挡，而不堪重负的骨骼碎裂声……</p>

一次又一次，炸的自己的心都揪到了嗓子眼，可愣是叫人吐不出来，也咽不回去，就停在那里，不上不下的干噎着，甚至到了想安慰一下彼此的时候，却又根本无法在混乱的空间中，听清楚自己的声音。</p>

衍卜寸的一切注意力，除却张祈灵身上的那部分，剩余的，全部都悬在回击和防御上，他真的已经在很努力的去压抑住身体的反应了。</p>

可大约，是那股灵魂实在是分体太久，竟让这种融合，如病毒入侵般，烧的衍卜寸的五脏六腑都在疼，疼到他都开始怀疑，寄居在张祈灵身体里的，根本不会是曾经自己的残魂，而是衍光善或者鄢啸南，所埋藏着的，使人融血蚀骨的诅咒……</p>

衍卜寸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凡血液流淌的地方都如滚了一圈热水般，烫的整个人都开始迷糊，可到了意识即将崩盘的那一刻，他又会因猛烈袭来的疼痛而惊醒。</p>

但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停止奔跑，因为脚下的水流已经变得湍急，这证明着自己距离终点已经很近了。</p>

他来不及飘飘然和放松，虽然全程身后之人都很是听话，顺从到连一点都没有反抗都没有，甚至在面对猛烈流水和光亮刺目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着零失误，但衍卜寸知道，只要触手还在追撵，那他们就没有能够停下来的机会。</p>

是兵行险招，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p>

衍卜寸在找寻终点的同时，也在等待着一个人出现。</p>

直到他感觉到，面前汹涌的水开始变得平缓下来，却一时不知究竟是怪怪的手笔还是那个人的，可走到这里，他再无退路可言。</p>

衍卜寸发散的感知，正锁定着那个人的位置，但身后之人却与自己脱手了。</p>

扑通一声，张祈灵险些跪在水里，幸而被衍卜寸及时拽住，才没有仰头栽下去。</p>

衍卜寸紧张地，看着张祈灵的魂还在与小寸扭打在同一个躯壳里，似乎，这不过就是一个在外已经野久了的孩子，并不甘心于就此归家了而已。</p>

于是，小寸与张祈灵疯狂争夺着身体使用权，却最终导致灵魂对冲，谁都没讨到好。</p>

可若是衍卜寸，能看的见除体内本质外的事物，便清楚，张祈灵的昏迷并非只有小寸这一个原因，因为面前人的颈后，下移三寸的位置，已经透出了个莫名的淤青，像是被人打了手刀一般。</p>

“衍溢，是你吗？”</p>

当衍卜寸疑问的声音响起后，一条触手正在快速的从他们的身旁擦过，没有令人恶心的咸腥味，而是一种似有似无的栀子花味，可他无法听到，或捕捉到那窜动的风。</p>

他只能无辜地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发现了在横纵贯穿洞穴里，不断飘逸着，如雾般将散未散的灵魂。</p>

他亲眼见证着那堆物质向一个方向聚拢，衍卜寸迟疑了一下，脱了外套，给张祈灵裹上，便迅速背起对方，开始不远不近的跟着那灵魂所飞扬之处。</p>

这个距离，如果发生了意外，自己有很大的撤退空间，如果没有意外，那么一旦发生状况，自己也一定能迅速上前。</p>

周围不算静悄悄，因为头顶上的冰，莫名开始融化，并不时滴答着些扰人的水滴，但衍卜寸发烧体热，且蒸发水分的外套，还紧紧罩在张祈灵的身上，就显得这种冰冷的环境，于他们而言，根本不足为惧。</p>

衍卜寸走的路程不算长，直到他停步，看到那群散的如蛋花汤的灵魂，最终汇聚成了一个点，而这个点还在闪烁着红光。</p>

他不由心中有危机感的，往后退了几步，可面前东西或者是别的什么，却是上演了贴脸杀，与自己鼻尖相抵，但衍卜寸又无法用这双只能看到灵魂的眼，去勾勒出对方的轮廓。</p>

是怪怪，还是衍溢？</p>

“你是谁？”衍卜寸问完，就想要退后，但他的衣领又被揪住，并逼迫他只能站在原地。</p>

褪去陈十三伪装的衍溢，深知衍卜寸的眼睛看不清自己的样子，于是，他勾着笑，拉扯着，才开口承认道，“是我，我是衍溢。”</p>

衍卜寸鉴灵魂谎话的雷达并没有响，大约是衍溢这个身份，本身就是它的一层皮。</p>

“你先松开我。”衍卜寸并不喜欢自己以这样的姿势和对方对话。</p>

可对方却放肆又大胆地勾住他的腰带，“不松，我等这一天很久了……”</p>

“什么？”衍卜寸还想不通对方的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这个地方，显然不是个适合交流的地方，“先别说了，待会它就来了。”</p>

衍卜寸还想利用怪怪对衍家族人施加的恐怖折磨，来试图让衍溢跟着自己找地方离开，可对方依旧没有挪动，甚至将手，从腰带上松开，自自己的腹部开始往上挪，最终停留在自己固定住鬼玺的胸口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