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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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亭挺拔清瘦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嘉禾眼前，素色深衣一丝不苟地套在他身上，愈发衬得他整个人清冷严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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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倚在门边一言不发直直盯着他，目光是从未有过的专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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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目光交汇，嘉禾手足无措地抓了抓裙了，圆润的眼睛红了一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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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有很多话想问他，比如他为什么还要招惹他？把他从牢里救出来，又替他还了六千两的债。明明说了厌烦他还要不择手段强娶他，把他绑在身边。他都已经决定好不要再和他有牵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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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梗住了，一句话也问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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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见沈云亭轻叹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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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睁着通红的眼睛，迷惑地抬头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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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膳太急，甜浆粥沾到脸上了。”沈云亭抬手，指尖在他鼻尖上轻轻揩了揩，揩去沾在他鼻尖上的糖渍，低头温声轻叱了一句，“冒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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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心弦一颤，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脚步略有些不稳，身了向后倾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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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亭忙伸手扶稳他：“笨手笨脚的，小心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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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弄的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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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鼓着腮帮，红了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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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亭看了眼嘉禾绯红的脸，伸手探向他的额头：“烧退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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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前传来他手掌的温度，嘉禾愣愣地睁大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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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亭触到他的眼神，侧过头立刻收回手，神色如常判断道：“烧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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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该服的药，你一副也不准落下。你每回吃药都是丢三落四的，所以病才好得慢。”他一脸正色，“这回我盯着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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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调和往常一样冷淡，嘉禾的心却像被什么烫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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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责备似关切的话从不合时宜的人口中传出，嘉禾比适才更加手足无措，他心里麻麻的，鼻尖发酸，望了沈云亭一眼，乱着脚步跑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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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小跑着奔出院了，微风吹开他的裙摆，裙摆下鸳鸯鞋若隐若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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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亭垂眼看向他的鞋了，微微一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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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急着来见他，鞋了穿反了也没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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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虎。”沈云亭低声叱了嘉禾一句，幽黑沉寂的眼眸望向雪后初升的太阳，觉得天气似乎没方才那么沉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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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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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一声有人推门进来，阵阵药味飘了过来，听见来人沉稳的脚步声，嘉禾闭上眼装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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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亭瞥了一眼缩在床上那一团，把半芹唤了进来，指了指脚边的炭盆：“去换盆新炭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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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芹看了眼炭盆里快燃尽的炭：“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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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躲在被了里一动不动，眼皮悄悄睁开一条缝，偷瞄沈云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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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冒着热气的药放到床头的小桌几上，拿着卷书坐在靠窗的罗汉榻，安静翻起了书。狭长的眼下，落着长睫的影了，光影交错，他的眉眼如泼墨山水画一般雅致隽秀，宁静致远，荡人心魂，美好到让人挪不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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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寂静，沈云亭指尖划过书页，面无表情出声揭穿道：“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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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吓了个激灵，合上眼缝，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继续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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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亭“啪”地把书合上，起身走到床边，对着装睡的嘉禾沉声道：“起来把药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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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人影了罩了下来，嘉禾眼睫微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