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王教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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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频道，一旦电台停播，只剩下嘈杂的电流声。你拿矿石机作为礼物送给叶子，她可能会觉得不合适。”</p>

“若真想送电子管收音机，我可以直接在百货商店购置。这样解释吧，叶子这次随王教授去西北探矿，那地方偏远，电池购买不便。所以我才打算自制一台矿石机给她。”</p>

“高超，真是高明，老胡这哄女孩的手腕真是一流，兄弟深感钦佩。”</p>

“别乱说，我和叶子之间纯粹是朋友关系。”</p>

“老胡啊，你这人就是脸皮薄，现在是新时代，男女交往恋爱很普遍。”</p>

...</p>

李小东转过身去，黑眸中掠过一抹欣喜。</p>

那三人正是清华大学物理系的学生，同时也是矿石机的狂热爱好者。</p>

矿石机是一种无需电源，通过矿石进行检波并配合调谐电路的无线接收器。</p>

由于成本低廉，矿石机能够手工组装，无需电池，使用寿命长久，且无需维修费用，深受百姓喜爱。</p>

尽管矿石机有许多优点，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并未广泛普及，同时也存在重大缺陷。</p>

接收电台信号需要耐心寻找矿石的敏感点，且并非所有矿石都适用。常有人花费大量资源购买矿石，结果却发现矿石机无法接收到信号。</p>

因此，制作矿石机的技术门槛逐渐提高。</p>

大部分制作矿石机的人都是无线电爱好者，而那个时代，拥有一台收音机就如同拥有豪车般奢侈，意味着有一定的文化素养和经济实力，如胡光亮。</p>

李小东做临时工期间，胡光亮常来购买矿石机所需的原料，两人渐渐熟识。</p>

他知道胡光亮出身于军区大院，而他身边的两人同样来自部委大院。</p>

除了金钱，关键在于获取化工材料的购买介绍信。如同购买粮食需粮票，买肉需肉票，买老母鸡需禽类票，买自行车需自行车票，甚至买牙膏、钢精锅、搪瓷盆和手电筒等工业产品也需要相应的工业券。</p>

组装矿石机所需的矿石、电容（2200皮法）、高阻耳机、2AP9二极管、1N60二极管、漆包线、电线以及可变电容等均为管控物资，需凭借单位的介绍信在化工原料门市购买。</p>

寻常人根本难以获得这些途径，这也是李小东期待那三位清华大学物理系学生的缘由。他们是无线电实验小组的成员，手中握有清华大学出具的介绍信。</p>

"大姐，按照单子上的材料开始准备一组吧。" 胡光亮晃了晃手中的介绍信，然后将清单递给牛大姐。矿石机的制作极其复杂，往往以失败告终。</p>

他今天铁了心，不管花费多少，都要帮叶子组装出一台能接收到京城广播的矿石机。</p>

"好的，您稍等片刻。"</p>

他们都是常客，青华大学的学生在这里的消费已超过四五百元，牛大姐没有细看介绍信，直接拿着清单走向仓库取料。</p>

她刚离开柜台，就被李小东拦住："牛姐，我正好没事，对仓库也熟悉，让我去吧。"</p>

"行啊，那中午我请你吃饭，再带上我侄女一起。" 牛大姐巴不得有人帮忙，半开玩笑地说。</p>

...</p>

李小东在化工材料店做了整整三年的临时工，闭着眼都能找到所需的材料。辉铜矿石、电容（2200皮法）、高阻耳机、2AP9二极管、1N60二极管、漆包线、电线、可变电容……</p>

五分钟内，李小东便提着装满材料的竹篮出门。</p>

此时，胡光亮三人已经付款，正坐在门市部靠近墙壁的小桌旁。除了他们，还有四五名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聚在那里。</p>

尽管李小东不清楚他们的名字，但他知道他们都是无线电爱好者。制作矿石机是一种小众且高雅的兴趣，就像后世玩赛车参与海天盛宴一样。</p>

同样，爱好者之间也需要交流。而化工材料店的侧屋设有几张桌子，还有茶水供应，是理想的交流场所。</p>

听到胡光亮的计划，年轻人们纷纷出谋划策。</p>

"材料至关重要，老胡，别舍不得花钱。"</p>

"我听说有个军工厂的朋友说，军用的222空气可变电容器的Q值能到一万五千，如果用这个，一定能多接收两个电台。"</p>

"没错，化工材料店的都是大路货，不如去军工厂的实验室看看。"</p>

...</p>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将军服的年轻人，李小东认得他，但不知姓名。</p>

大家都叫他老白，他总是身着将军服，戴着小军帽，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p>

在过去，李小东可能会笑笑就算了，他们不在店里捣鼓，他还能轻松些。但今天不同。</p>

...</p>

"老白，空气可变电容器的性能不一定就比小型密封电容器好。" 这不合常规的话像炸雷般在众人耳畔响起。他们一同转头，看到一个提着竹篮的年轻人静静地站在那里，虽然穿着破旧棉衣，但他的气质无法掩饰。</p>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胡光亮。</p>

他起身，脸上带着喜悦，走过来，朝着李小东挥了下手：“小东，你今天穿着一件旧棉袄，我刚才差点没认出来。这段时间你跑哪儿去了，来过好几次都碰不上，我还以为你辞职不干了。”</p>

他们都是年轻人，热爱热闹氛围。每当制作矿山设备时，李小东总是旁观学习。长时间下来，他也算半个无线电爱好者，尽管实战经验不足，理论知识略显薄弱，但对于各类材料的熟悉程度，却超越了许多业余爱好者。以往，胡光亮所需的材料，都会特意让李小东挑选。</p>

“确实不干了，只是想念大家嘛。”李小东咧嘴笑道。两人闲聊片刻，旁边的一位军官却显得不耐烦。</p>

“小东，玩矿机的人都清楚，不同类型的可变电容器性能各异。比如，小型密封的可变电容器性能会逊于空气介质的，这是由它们的制造原理决定的。”胡光亮补充道，“今天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你说的违背了科学常识。以前这些材料勉强能用，但今天不行，我这就去退货。”</p>

李小东迅速挡在胡光亮前方：“实践出真知，不如我们亲自验证一下？”他的建议立即获得了大家的支持。"</p>

“这是个好主意，我们常使用电容器，但从没测试过它的品质参数Q值。”</p>

“小东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对矿石机的理解比我还深入。”</p>

“没错，通过测试就能明白哪个Q值更高。”</p>

“好吧，那就试试看。”胡光亮点头同意。他同样好奇小型密封电容器的Q值极限。</p>

“你们稍等，我去拿测试工具。”李小东放下篮子，转身走向牛大姐。</p>

“牛姐，事情是这样的……”听完李小东的解释，正在编织毛衣的牛大姐皱起眉头。</p>

“那些专业的事我不懂，测试要用什么工具，你告诉我。别让这些小伙子随便退货，月底对账就麻烦了。”牛大姐叮嘱道。</p>

“放心吧，有我在，他们不仅退不了货，可能还会再买。”李小东接过单子，走进仓库。五分钟之后，他手持一个拳头大的铜线圈，一台频率计，以及几根漆皮铜线走出。</p>

胡光亮已将电容器摆放在桌上。李小东来到桌边，看着众人：“我将线圈与电容器串联成LC电路，以此来测定线圈的Q值。因为线圈在这里是恒定的，与不同固定电容器并联测量，Q值会随之变化，从而间接反映可变电容的性能。”</p>

“这种方法，大家有没有异议？”李小东询问。</p>

胡光亮点头：“没有！”</p>

老白点头：“没有！”</p>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没有！”</p>

李小东迅速完成了线圈的连接，最后将其接入频率计。瞬间，频率计深蓝色的屏幕上闪烁着光芒。那一行数字映入眼帘，令所有人惊讶地吸了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