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给他两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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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光亮眼睛一亮，又拿出纸笔：“你能留下联系方式吗？以后或许还需要你的帮助。”</p>

尽管不明白一个大学生为何求助于初中生，但李小东并未拒绝，他在纸上写下四合院的地址。</p>

这时，老白也背着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回来了。</p>

“来，一人一支。小东哥立了大功，给他两支。”</p>

这是李小东有生以来第一次品尝北冰洋。</p>

虽然每支一毛五的价格看似便宜，但那个时代一斤肉才0.78元。</p>

用这些钱买两斤肉全家享用，不是很惬意吗？</p>

李小东接过北冰洋，走到牛大姐面前：“大姐，我有蛀牙，一支就够了，另一支送给你。”</p>

牛大姐仍然对李小东能让那些大学生服服帖帖感到惊讶。</p>

看到玻璃瓶，她才回过神来，笑着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p>

作为店员，大姐牛每月只有三十二块五的薪水，平时连这种奢侈品都舍不得购置。</p>

她旋开瓶盖，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p>

直到喝完最后一滴，她才小心翼翼地将瓶子藏在柜台底下。</p>

这个玻璃瓶装酱油再合适不过。</p>

此刻，胡光亮惦记着给叶子送矿石机，带着老白他们离开了。</p>

化工材料商店恢复了宁静，李小东见四下无人，走到柜台前。</p>

牛大姐放下手中的毛线袜，目光转向李小东：“我就知道你请我喝饮料肯定有所图，说吧，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事？”</p>

“你是我的大姐，我在店里工作时，你对我照顾有加，就算你不求我，我也该请你喝杯饮料以表感谢。”李小东笑着递上了介绍信。</p>

牛大姐接过介绍信，翻了个白眼：“你啊，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p>

根据商店规定，只有青大无线电俱乐部的学生能用介绍信，外人不能。但介绍信不存档，这就给了操作的空间。</p>

对店员而言，收了钱看到介绍信就行，其他的事睁只眼闭只眼。况且，刚才她还接受了别人的一支北冰洋。</p>

牛大姐没有追问，直接开始开单。</p>

她在数目栏写下数字时，李小东制止了她。</p>

“大姐，我要六套。”</p>

说着，他递上三十一块三十八分。"</p>

虽然介绍信可以反复使用，但人情债是越用越少的。他本想多买些，但怕引起大姐疑心，所以只买了六套。</p>

“我还是得劝你，矿石机这类东西，咱们玩不起。”</p>

牛大姐摇头，手腕轻轻抖动，在单据上写下数额，盖上蓝色的章印。</p>

第二天凌晨，寒风刺骨。</p>

李小东裹得像只熊，脸上戴着纱布口罩，手提一盏带玻璃罩的马灯，漫步在京都街头。</p>

前两天刚下过雨，路面结冰，每一步踏下去都发出清脆的“咯吱”声。</p>

街道两旁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芒。</p>

顺着昏黄的光线走了五里路，李小东来到一条狭窄的小巷前。</p>

巷内同样寂静无声，却有无数萤火虫闪烁，仿佛身处幽冥之地。</p>

然而，这幽冥之地正是人们期盼的地方。</p>

这里便是京都的一处鸽市。</p>

鸽市的历史难以考证，但其诞生的原因清晰明了，源于物资配给制度。</p>

新中国成立初期，物资匮乏，粮食和工业品无法满足大众需求。</p>

因此，政府实行了票券制度来应对困境。</p>

简单来说，每户人家根据标准领取不同种类的票券。</p>

有了这些票券，人们才能购买到生活所需的商品。</p>

于是便出现了一个问题，有的家庭人口众多，票券供应不足，相反，有的家庭票券富余。</p>

由此，形成了一个集市。</p>

在这个模糊地带，居民们可以进行票券交易。</p>

随着时间流逝，这个集市规模逐渐扩大。</p>

京城郊区的农户也会将农产品带到集市售卖。</p>

倒卖票券的票贩子，以及收购古董的商贩，纷纷涌入集市。</p>

当地派出所当然知晓集市的存在。</p>

然而，考虑到民众需求，只要不引发大乱，他们通常睁只眼闭只眼，仅偶尔派员巡查看管，抓几个违规者。</p>

由于身处灰色地带，不受上级直接管辖，集市上的买卖双方行事极为谨慎。</p>

卖家通常铺开一张旧报纸，上面摆放“样品”以示商品，卖小米的放一小把，花生的放一小把。</p>

一旦有买家表示兴趣，双方达成一致，卖家才会拿出实际货物。</p>

李小东没有“样品”，只好把矿石机放在报纸上，提着灯笼以便让路过的人看清。</p>

矿石机在民间罕见，更未曾在集市上出现过，很快吸引了众多目光。</p>

众人好奇不已，却默不作声，因为集市上规定买卖双方不得交谈。</p>

李小东早有准备，连接好天线，启动矿石机。</p>

冷冽空气中，悠扬的音乐随即响起，打破集市多年的宁静。</p>

一名头戴毡帽、身着灰中山装的中年人不禁问道：“这……这收音机不用电池也能响吗？”</p>

李小东并未回应。</p>

尽管矿石机受众有限，但总有人对其有所了解。</p>

果然，中年人话音刚落，一位鼻梁上架着玳瑁眼镜，气质文雅的年轻人询问：“同志，这是矿石机吧？”</p>

围观者对无需电池的收音机充满好奇，纷纷向年轻人提问。</p>

“什么是矿石机？”</p>

“不用电池也能工作吗？”</p>

“能接收到几个频道？”</p>

...</p>

听到年轻人说只能收一个频道时，许多人开始犹豫。</p>

“只能收一个频道，有什么用？”</p>

“一个频道怎么了？收音机又不是能同时播放两个节目的！”</p>

“没错，矿石机不用电池，还能省一笔费用。”</p>

...</p>

那位中年人最为感兴趣，他低声询问：“同志，这矿石机要卖多少钱？”</p>

李小东没有回答，轻轻转动旋钮，迅速找到另一个频道。</p>

懂行的年轻人惊叹：“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同志，你的这台矿石机多少钱，我要买下来！”</p>

——那个年代广播电台不多，能接收两个频道已能满足日常生活需求。</p>

况且，它无需电池，何需再购买自行车。</p>

见有人竞争，中年人也急了，伸出三根手指头。</p>

三十元！每台机器净赚二十五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