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打着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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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爱国擦去雨水，忍不住打着冷战，这雨并不似夏日那般温暖，而是透心冰冷。</p>

张雅芝提着搪瓷杯子和一件外套走向他。“李师傅，来喝点热水暖暖。”当她帮李爱国穿上外套时，手轻触在他健硕的肌肉上，心头微颤。</p>

在一个女同志为男性同事穿衣服的情况下，若换作其他场合，或许会惹来误解。然而李爱国刚成功刹车救了一车乘客，顶风冒雨接进老大爷，谁还能说三道四？白列车长自己先站出来捍卫他。</p>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跟老大爷闲聊。随着外面的雨逐渐停歇，对老大爷的身份也有了一些了解。</p>

原来大爷叫周栓柱，周家庄的一位村民，原本在铁轨旁放羊，忽然暴雨袭来。老周慌着将羊群带回家。在这混乱时刻，不远处一棵被狂风吹断的大树，正好倒在铁轨上。</p>

这棵树早已被蛀空，由于枝繁叶茂才如此庞大。老周顾不上羊只，丢下羊鞭试图挪动大树，却毫无作用。即便大树已经朽木难支，人力也无法移动。</p>

老周察觉火车即将经过，没多想，立刻冲到铁轨前，挥手示意停车。李爱国这时摸出口袋的香烟，盒子因雨水已泡烂，连成一团黏液。刘清泉见状急忙掏出自己的烟，分给两人。</p>

李爱国点燃烟深深吸入，烟草辣味充满肺部，整个人仿佛清醒许多。</p>

“大爷，你怎么知道举起衣衫拦车的？”这个问题似乎简单，但在那个文盲率极高的时代，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像举起旗帜一样提示司机会有什么用。</p>

但要明白，在那时，很多农村老人可能还认为火车是马牵引的，速度惊人。而老周黝黑的脸庞上流露出自豪，他回忆起过去的日子，说道：“小伙子，我虽然是个糟老头子，但年轻时，曾跟着大队长刘洪，在临城枣庄的铁路线上，偷袭过日本人的火车。拦车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刚才你们的列车速度，我都跃上车头没问题。”</p>

火车大队长刘洪笑言，他们是铁路右侧突击队，于临城枣庄留下传奇色彩。</p>

——</p>

营房列车内部，知晓周爷爷身负资深资历，白车长与所有乘务员脸上都充满了敬仰之情。</p>

李爱国深感肃穆：“前辈啊，没想到您有过如此辉煌的经历。”</p>

“过去的勇者不提了，好了，雨停了，我帮你移开那颗大树，也要去找回我的羊群。”</p>

夏日之雨仿佛女子的情思，来去匆匆，刚才还电闪雷鸣，转眼即炽热如火。</p>

大树挡在铁轨前，人数少时根本难以移动，于是李爱国叫来十数名乘务员与乘警协助。乘客中也有人主动出力，数十个青壮力量下了车，合力排除这一障碍。</p>

大树从铁轨上移开后，白车长仔细记录了事件位置，承诺晚点信息会传达给机务段维修站，请他们扩大排查范围，清理五百米内的所有大树安全隐患。</p>

但对于该如何表彰周爷爷，白车长陷入了纠结。常规而言，他应该将此事报告至机务段高层讨论决定。然而考虑到周老先生这样高素养的乡亲可能使用假名参与救援，这种低调行径在今日或许并不罕见。</p>

乡村大妈时常早晨起来，会发现自家水缸已被填满。对于白车长提出要奖励周爷爷，她甚至还要征询李爱国意见的情况，有些村民感到不满。在一旁打碎的葫芦头（暗指水桶老化如老鳖，此处取其骂人之意）嘀咕：“长官，这老头就是个庄稼汉，咱们能塞给他几毛几分，已经是天大的赏识。”</p>

车长面色严厉喝斥：“安静！要不是周大爷的及时出手，我们非但保不住安全记录，还将面临严重的列车事故。”他知道老鳖跟李爱国不对付，反对任何由李爱国提倡之事。若不是碍于车间主任的颜面，早把这只老鳖赶走无疑。</p>

老鳖遭到训斥，脖子缩了缩不敢作声，心里咒骂李爱国的好运：原本必败的局面，却因周爷爷的出手而得以解脱。假设火车撞上大树，最多损毁少数车皮；可李爱国就没这么幸运了，即使不死也逃不过机务段的追责。轻则司机之位难保，重责恐怕要坐牢。</p>

在老鳖的心里，怨念着周大爷多事：“一个放牧老人，逞哪门子威风？这下羊群丢了，看你遭多大劫！”</p>

白车长不再理会这位多话者，回过头转向李爱国征询：“李爱国同志，你如何看待这件事呢？”</p>

李爱国理解她的担忧，微笑着说：“刚才的大雨让周老伯的羊可能走失了。”</p>

&#34;它的羊为了拯救火车而迷失，我认为我们应该留一位同志帮助周老伯找找。”</p>

“没错，说得对。”</p>

列车长白车长眼睛一亮。</p>

既然你们想要默默做好事，那就让我们有人跟着协助你。</p>

听闻火车上的张乘警会一同找羊，周老伯当下摆手婉拒。</p>

然而张乘警强调这是上级分配的任务。</p>

周老伯总不能让他无法完成任务、回去遭受机务段的批评吧？</p>

于是同意了下来，向李爱国一行挥手道别。</p>

他们放肆地大快朵颐。</p>

火车再次启程。当抵达津城时，已足足延误了三小时。</p>

站台周围聚集着急于乘车的乘客，满面焦虑。</p>

火车一进站，人群迫不及待涌进车内。</p>

车长白车长利用车站的电话，迅速向机务段汇报路上遭大树阻挡的情况。</p>

不久，机务段立即发来了通知，要求131次列车抓紧时间。</p>

搭载满乘客后需立即返回首都，以防耽误后续列车主航道。</p>

原打算和“小黑胖子”做个单纯的现金交易的李爱国，面对此刻情景也只好暂时搁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