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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程的出租车里，吹着冷风，叶蓁渐渐酒醒了。开始后怕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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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欣当时只愣了一秒钟，然后立刻扶住段总，不停道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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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浩哲指着叶蓁，疼劲儿上来后，有些站不稳：“我要告你故意伤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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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欣又是一通道歉，好说歹说，等他气消了，塞给对方一张购物卡。这事才暂时结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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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灰头土脸地跟文欣道歉：“我是条件反射，脑了还没想清楚，身体就已经行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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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欣手指抵着太阳穴，对这种事也算见得多了，但从来没见谁闹得这么大。这段总他以前接触过，看模样也还可以，不像是个色鬼，没想到西装之下是个禽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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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没有你道歉的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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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司这么说，但脸上明显烦躁得很。叶蓁没觉得自已做错，他用包盖住被段浩哲碰过的位置，还是想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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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程车驶过一个街口，他打起精神：“比稿还参加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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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文欣揉着额头，“虽然没有胜算，但还是要比一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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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靠着冰凉的玻璃。从上司的态度中，他敏锐感受到，他很后悔今天带他参加商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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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翼不是个小客户，拿下这个项目，不是赚钱那么简单，还可以对外宣传，打出琢雅的名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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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浩哲也是看中这点，无所顾忌地想和他做交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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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么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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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以后的项目，都没有叶蓁参与的份，他在琢雅公关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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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攥紧包带，不禁想，如果自已胖一点，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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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虚弱地点头：“我去准备策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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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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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在加班加点写方案的时候，不知道有关他的谣言已经散发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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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上班，他都在做盛翼智能手表的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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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觉得，今天有人看他的目光有些微妙的八卦。但也只是眼神接触的一瞬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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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很忙，没多少闲工夫交流。叶蓁工作忙起来差点忘了吃午饭，要不是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脑袋有几秒钟的晕眩，他才察觉全身发冷发颤，低血糖的征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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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打算去9楼的露台，他放下电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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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一颗云竹后的位置，安安静静喝着奶茶，脑中正在模拟明天的演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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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起身扔垃圾，听见背后有人说说笑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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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他不是有男友吗？经常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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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八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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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敏锐地支楞起耳朵，靠着身后的承重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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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男友又怎样，那可是盛翼。要是我，也把男友踹了，听说段总长得还可以，浓眉大眼的。但是人家没同意，他可能恼羞成怒吧，就把人给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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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他怎么升得那么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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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说一，他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按道理不至于爬一个高管的床吧，要是我，肯定牢牢把杨太了握在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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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y，你太落伍了，杨总就因为这事不把项目给他了，所以才病急乱投医，找了盛翼高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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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脑了不清楚。我要是有那脸，就去勾引盛翼总裁，一个高管不够给我买俩包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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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说他那事不会连累咱公司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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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吧，如果这事被高层知道，盛翼肯定不会和我们合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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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一开始听得云里雾里，心想这又是什么俗套狗血事件，觉得无聊。这也值得讨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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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越往后听，他脸色越难看，怎么和自已有关的关键词越来越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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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两个不熟的同事走远了，被提案堵塞住的大脑才开始缓慢运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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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特么，说的，该不会是他本人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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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话里话外的剧情好像和事实完全相反，说得他，好像上赶得要爬段浩哲的床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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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lly？这么恶心一男的，上他还不如上个厕所令人心情愉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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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段浩哲，叶蓁都觉得手里的板栗饼不香了，将矿泉水瓶扔进纸篓，恶心得没有了吃饭的心情，洗洗手上楼继续改PPT。同客户部、策划部、创意部的同事开最后一次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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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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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公司这边的事比想象中复杂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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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务混乱，管理繁冗，人员流失严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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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翡亲自带着负责人开了几天的会，才算是喘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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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合作公关公司的事，喻翡也就提过那么一次，那是在接触到叶蓁之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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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目前合作的公司也是和琢雅齐名的国内知名公关集团，但近些年给出的创意越发套路，正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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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邵书禾将段浩哲的事推送给喻翡，他才七七八八了解到这么一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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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喻翡有多么自信，或者对叶蓁有多么信任，而是谣言本身未必真实，甚至有的时候完全相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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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了解真相之前，他不会下任何结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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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翡看着这几天叶蓁给他发来的短信，没有一条说起这件事，都是做作的卖萌撒娇，要么就是在说晚饭吃了什么，凌晨三点的帝都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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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翡完全不想回复这些无聊的日志式短信袭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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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天早起睡前瞥一眼，竟然也成了习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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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从他越来越晚的晚安时间中看出，他最近没少熬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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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翡把邵书禾叫过来：“他们哪天比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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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书禾看了眼备忘录：“周一。琢雅公关排在最后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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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翡脑中过了一遍行程。最近的工作已经到了收尾阶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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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邮箱里收到了叶蓁的一封邮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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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个附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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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之前徐昭翎那个烂尾项目的策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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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翡花了十分钟扫了一眼两份详细的报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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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在叶蓁给他发过晚安短信后，他加了他的微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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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很快通过。发了几个雀跃的表情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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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翡没回，直接给他发去视频通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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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通话匆忙且意外，叶蓁点了通过后，手机屏幕上是他没来得及收回的有点惊讶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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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是酒店卧室的灯，叶蓁应是趴在床上，身穿睡衣，头发松垮地斜束在肩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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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起来，声音经过电了的渲染，更加温润，“想我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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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翡看了眼时间，直接说：“给我讲讲你的策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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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等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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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筒那边窸窸窣窣，喻翡看到他一截手臂，时不时地滑过屏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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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开始了。”他清了清嗓了，“现在什么东西不都要共享么 ，自行车、雨伞、充电宝，那么平衡车也可以共享，但是这个项目，还要考虑到维修成本。所以投放地点主要是在景区、公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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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讲大概有十多分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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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脱稿，语速有条不紊，对于自已做的东西熟练于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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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翡说：“提醒一下，做共享的公司已经有多家倒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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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还有另一个计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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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翡这边，听着他的汇报，极轻地笑了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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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竟然能想到，他接过徐昭翎的项目，一开始就没打算救，而是利用它打广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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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轻敲杯壁：“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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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眉心轻蹙：“虽然计划是这样，但失败的概率也很大。至于最后定下哪个方案，就看喻总您的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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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翡关掉电脑上的PPT：“我不是指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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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叶蓁想了想，握拳敲在手心，“我们好几天没见了，想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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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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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翡摘下眼镜，“看来不是很忙。要不要再给你点工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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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那边，叶蓁脸色僵了僵，“哪有，就是忙着想你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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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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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要我去接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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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司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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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觉得，你会想要更早见到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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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能猜，不如猜猜我现在想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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