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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娘端面上桌,叉腰骂他,“有完没完?吃个面还堵不住你的狗嘴?”</p>
又回头招呼还立在面摊前的崔言之,“来来来,小郎君,随便坐,我煮面分量足,包你吃撑。”</p>
那些食客的目光便全都汇集到崔言之身上,乖乖,真是玉面小郎君啊!</p>
徐琬以为他会臊着脸跑开,结果他不由分说径直寻着空位坐下了。</p>
“……”</p>
他好似没察觉周围的目光,对芳娘道,“劳驾,两碗。”</p>
芳娘这才注意到被她一直忽视的徐琬,笑道,“成,快坐快坐。”</p>
徐琬看了看热情的芳娘,又看了看面前坐着的崔言之。</p>
崔言之甚为不解地看着她,好似在问她看什么,实在是她的眼神不大正常。</p>
徐琬拉开凳子坐下,对他道,“啧啧,你皮相生得真好,咱们一路走来,无论男女老少,总要盯着你看,哎呀呀,不知多少女子芳心暗许,恐怕要排一条街了,你瞧这摊主,我估计她这会儿心里正感慨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呢。”</p>
她说着还捶胸顿足,犹如一个爱而不得的女子。</p>
崔言之眼角微抽,丢下四字评价,“胡言乱语。”</p>
徐琬不服气,“你才胡言乱语,我明明实话实说。”</p>
崔言之不再理她,徐琬抱着包袱无聊,手痒地抠着桌洞。</p>
他们单独坐在角落,与周围吵闹的食客相比,显得格格不入。</p>
少顷,两人同时开口。</p>
“徐——”</p>
“咱们——”</p>
都有想说的话,崔言之道,“你先说。”</p>
徐琬支起下巴道,“哦,我是想说咱们既已到了上京,我得去报仇,你也得去替你父母伸冤,不如吃过这顿面,我们就此别过吧?”</p>
她的话,也正是他想说的。</p>
这世道于女子而言确实艰难,但她有主见又有本事,想来独自在外也能过下去。</p>
现在的他一无所有,有心帮忙也无能为力,再者,他要做的是掉脑袋的事,实在不该扯上一个素昧平生的姑娘。</p>
崔言之抽出竹筒中的筷子,递一双给她,“好。”</p>
“二位,面来咯!”</p>
芳娘端上两碗热腾腾的面,氤氲的热气袅袅而上。</p>
两碗面分量不一样,徐琬逮住证据道,“你看你看!我就说你这副皮囊好使,你那碗面就比我多。”</p>
“那你吃这碗?”崔言之把多的那碗推过去,徐琬却立刻推回,把少的那碗揽到面前,“摊主大姐一片好心,你怎能辜负。”</p>
“快吃吧。”</p>
崔言之不想再同她扯那些乌七八糟之言,自顾自低头吃面,他吃相极为优雅,徐琬倒有点不好意思呼呼大吃,尤不自在。</p>
崔言之也不习惯她那拘谨的样子,道,“徐姑娘,吃面不必如此小心…”</p>
“呲溜……”</p>
崔言之:“…………”</p>
雨早就停了。</p>
浮萍散开,各为计生。</p>
大街上热闹不已,人聚人又散。</p>
崔言之拱手辞别,“徐姑娘,你一个女子在外,万事小心,愿往后平安顺遂,喜乐无忧。”</p>
徐琬想了想道,“那我祝你所愿皆成,鸿鹄高飞,一举千里。”</p>
两人相视一笑,背身离去,消失在涌动的人潮中。</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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