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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阴天,积雪垒得到处都是,偶尔能看见不知谁家稚童堆的雪人,长街上的雪一早就被扫开,为防马车轱辘裹雪太多出现翻车意外。</p>
午后的天色瞧着就近乎要黑透了,养足精神的徐琬,此时才出门去寒舍。</p>
郑明锐虽然是春江楼的东家,但并不常去那里,反而是爱待在这处小宅子里。</p>
现下书房里光线不好,早早就点上蜡烛。</p>
徐琬环视一圈,发现郑明锐似乎突然转性,开始掩饰他内心的阴暗,走阳光大道,扮温润公子,附庸风雅了。</p>
她之前来,进过他书房,见到的摆设甚是简朴,今日再见,中堂、盆栽、书画、茶具、香炉一样不少。</p>
室内还不知燃的什么名贵香料,怪好闻的,好似雪化开春,绵绵细雨中夹杂着破土而出的青草味儿,再一细闻,里头似乎还夹着桃花梨花的美妙香气。</p>
令人心情愉悦,忍不住想哼曲儿。</p>
而郑明锐本人,此刻竟在作画,画的还是一幅美人图。</p>
芭蕉掩映,芍药盛放,身着纱裙的妙龄女子举扇扑蝶,寥寥数笔就勾勒出少女娇憨可爱的形象。</p>
徐琬凑上前欣赏着美人图,不住点头,“不愧是国公府出身的公子,画得可真有神韵。”</p>
只是可惜,看不见这位少女的正脸。</p>
郑明锐不慌不忙地补上最后几笔,道,“徐小姐今日怎么肯主动光临寒舍了?”</p>
以往基本都是他留信请她来,她才肯来。</p>
“是想劳烦郑东家给我弄些毒药来,要无色无味,最毒最毒那种。”她拱手作揖,好像在提文人间的请求,说完又补充道,“记得附带解药。”</p>
经过昨晚,她深刻意识到耍阴招是多么有必要。</p>
江湖规矩什么的,在她这里行不通,她是个低劣之人,不讲光明磊落,为能求生,什么规矩道义都是虚无。</p>
张口就要无色无味最毒最毒的毒药,恐怕这世间女子中也只有她了。</p>
郑明锐抬首,提着笔一脸难以言尽地看着她,轻笑一声,“徐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大事么?想杀谁于无形?”</p>
灰扑扑的袄袍没有掩盖她的美丽,燃烧跳跃的烛火形成的光影在她脸上浮动,更添几分狡黠机敏。</p>
徐琬不欲多言,轻点桌面,“以备不时之需,不行么?”</p>
“……可以。”郑明锐将笔搁到笔架上,转了转手腕,道,“正好我有个东西要给你。”</p>
“什么?”</p>
他招招手,一旁的玉汝便捧出一方木盒走到徐琬跟前。</p>
“打开看看吧。”</p>
徐琬疑惑地拉开木盒一看,里头躺着的竟是一柄袖箭,精巧锋利,还泛着寒光,攻击力一看就很强。</p>
她满眼惊喜地取出来,仔仔细细把玩了一遍,随后眯着眼瞄向前方的柱子。</p>
郑明锐抱手看她,提醒道,“你准头如何?这箭矢难造,省着用,别浪费。”</p>
“哦——”</p>
“砰!”的一声,短箭瞬间爆冲进圆柱,扎得极深,以孔洞为中心裂出一道细缝。</p>
若方才射的是个人,此刻已经被爆头了。</p>
郑明锐像看顽劣稚童一般无奈地看着她,心疼自个儿这好好的柱子被射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补都没法儿补。</p>
“这个不错!”</p>
徐琬面露欣喜,十分满意,用这个搞偷袭,简直妙极了。</p>
她上前拔出短箭,提醒道,“我还要毒药。”</p>
“下次给你。”郑明锐望着她,失笑道,“你真不是想毒死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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