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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芽则被那车夫带着在外头随意用点吃食。</p>
酒菜还未上,徐庸随意寒暄道,“上次一别,我忙于公务,也未曾与你好好聊聊,今日咱们就话些家常,你不用拘谨。”</p>
崔言之:“是。”</p>
“你先前说你在上京有亲戚,可是崔贤?”</p>
全国大小官员的档案都经徐庸之手,知晓崔贤与崔弋的关系不足为奇,问这话也只是想确认崔言之与崔贤是否认亲来往。</p>
“是,他是我隔房二伯。”</p>
徐庸点点头,“如此也好,有亲戚在上京,总不至于抓瞎。”</p>
实则他想的是有个长辈也好讨论婚事。</p>
“那贤侄如今留在上京可是在准备后年的春闱?”</p>
“正是,小子愚钝,只能多下苦功夫。”</p>
徐庸很满意他的自谦,“稳扎稳打是好事,若春闱殿试得中,贤侄应当就可以考虑娶妻成家了,我彼时也是中探花不久,就被先帝赐婚了。”</p>
“未来之事还不好说。”</p>
徐庸笑吟吟道,“这有何不好说的,听说你秋闱第四,你的主考官对你评价不错,想来后年的会试殿试也不成问题,那就只剩娶妻一事,贤侄可有心仪之人啊?”</p>
这话令崔言之浑身紧绷,心仪之人,他自然有。</p>
他心虚地看一眼徐庸,暗自猜测他说这些莫不是想敲打他?</p>
“晚辈…”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摇头,“没有。”</p>
他若是父亲,定然也不希望一个穷书生觊觎纠缠自己的女儿,虽然他没有纠缠徐琬,只是觊觎。</p>
徐庸眼神一亮,又按住内心激动,平静劝道,“情之一事讲求缘分,不急不急,男儿志在建功立业。”</p>
“是。”</p>
崔言之实在摸不透他想做什么,只觉得时间格外难熬,他眼波无痕,仿佛心都死了。</p>
小二端来酒菜,徐庸热情招呼他动筷,崔言之则在心中再次唾弃自己,枉费徐庸这般热情,若是知道他觊觎自己女儿,恐怕要气得将他从这楼上丢出去泄愤。</p>
一顿饭吃得战战兢兢的,接近尾声时,徐庸突然道,“你父亲之事,会就此盖棺定论。”</p>
崔言之握着的筷子一抖,看向他道,“伯父替我问过陛下了?”</p>
徐庸点点头,“主查景王与郭安近一案的沈大人是我连襟,想必你也知道,他已问过陛下,陛下的意思是不必再查。”</p>
天佑帝说郭安近已死,崔弋究竟是不是被陷害的,恐已难查,再说他当初本就未给崔弋定罪,也就不存在什么平反不平反。</p>
沈岚看出他是不想再查,折损一个皇子,天佑帝不可谓不难受,是以他选择就此打住,盖棺定论的事就没必要再翻出来。</p>
这就好比布匹上刮出的线头,不理会就只是碍眼一点,或者拿把剪子理平,若是非要折腾,这线头只会越扯越长,从线头扯成长长的丝线,扯出口子,布匹就废了。</p>
这便是所谓的有些事不上称没四两重,上了称一千斤也打不住。</p>
“可是附骨之蛆当刮。”</p>
“言之啊。”徐庸叹了口气,“这道理谁都懂,可谁来刮呢,你还太弱小,朝堂之事不是有理就行。”</p>
真要查起来,如今正在安东府拼命杀敌的一些人未必就清白,为一个已死之人去动摇军心,天佑帝不会答应,梁示崇和卢道从也不会答应。</p>
崔言之紧紧捏着筷子,“是,我还太弱小。”</p>
吃过饭,徐庸问他,“若他日你入官场,会不会继续为你父亲平反?”</p>
崔言之毫不犹豫答,“会。”</p>
临走时,徐庸拍了拍他的肩,道,“你记住,凡事不可冲动,须得徐徐图之,等你站到陛下都得听你话的位置,你再去同他论道理。”</p>
“我府上有些书早年科举时曾作过注解,你若不嫌弃,两日后我休沐,你到府上来取。”</p>
崔言之微怔,意外于徐庸对他怀有如此好意,“言之谢过徐伯父,两日后一定去。”</p>
“好好好,一定来,我在府中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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