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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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春喜急得望眼欲穿，满头大汗，可算把徐琬盼回来了，“快快快，老爷夫人都在等您吃饭呢，崔公子也来了。”</p>

她都不敢想，自家小姐要是再晚些回来，会发生什么。</p>

徐琬还穿着一身男子衣袍，闻言道，“我先回屋换身衣裳，马上过去，你先去跟他们说一声。”</p>

“好，那您抓紧过来，夫人已经生气了。”她步履匆匆跟着徐琬进府，一面提醒，一面改道往膳厅方向去。</p>

徐琬火速冲回云光院，换上午时吃饭穿的蜜合衣裙，顺手捞起根发簪便出门赶往膳厅。</p>

那头春喜已经向徐庸和阮氏回过话，三人本就刚执筷，这下又都不约而同放筷等她。</p>

灯色溶溶，室静无声，满窗棂花映出一抹倩影，正疾步而来，下一瞬，姑娘出现在门口，纤柔身姿着淡暖密合，既如天边皎月，也如眼前柔光。</p>

直叫人心头一颤。</p>

她进来时看也没看崔言之，径直行礼，发丝倾泄于肩，泛着顺滑光泽，“爹、娘，对不起，一时被小事给绊住，回来晚了。”</p>

徐庸和阮氏不会在此刻教训她，只道，“快落座吃饭吧，日后记得遣人回来说一声。”</p>

“是。”徐琬笑着应下，“下不为例。”</p>

她坐到阮氏和崔言之的中间，尽管与他隔着一人宽的距离，崔言之还是没来由地心跳如鼓，似乎闻到她衣裙上熏染的艾草香。</p>

阮氏道，“回来这么晚，言之可是等你许久了。”</p>

“啊，对不住。”徐琬后知后觉向他致歉，眼眸中满满笑意，像彩宝，璀璨晶莹。</p>

崔言之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下头，“无碍的。”</p>

“好了，吃饭吧。”徐庸发话，“来，言之，陪伯父小酌两杯。”</p>

“好。”</p>

负责斟酒的下人立刻上前，往二人杯中斟满酒。</p>

酒香四溢，菜香四溢，此情此景像极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庆祝节日，幸福的酸胀感立时充斥满崔言之的心间，去年今日，他正在逃亡路上，至死也想不到会有这样一天。</p>

若是他没遇到徐琬，结局又是怎样的呢？</p>

碗中是阮氏吩咐厨娘特意做的安北美食——塞上烩，崔言之恍如回到李氏还在的时候，吃进嘴里还是一样的味道。</p>

“这道安北的塞上烩。”一旁的阮氏对徐琬道，“你尝尝看喜不喜欢？”</p>

只听徐琬“哦”了声，落筷夹了其中的豆腐，尝了尝道，“挺好吃的。”</p>

刚饮完一杯酒的崔言之听到这话，有点开心，仿佛方才喝的不是酒，而是蜜糖水，他喜欢的菜，徐琬也喜欢，这就令他很高兴了。</p>

徐庸酒量不太行，才几杯下肚，就已有微醺醉意，阮氏便劝二人别再喝了。</p>

崔言之喝酒也不太行，他虽在安北长大，却没怎么喝过酒，因为身体原因，崔弋和李氏很谨慎，便是逢年过节，也只准筷尖沾一些给他尝，直到长大许多，才偶尔准他浅饮一杯。</p>

雄黄酒味辣浓烈，他感觉浑身发热，腹内灼灼，不得不夹一筷子青菜吃进嘴里压一压。</p>

余光不经意一扫，只见身边人吃饭吃得很快，但仪态端方，不失教养风度。</p>

她似乎很着急，想快些吃完。</p>

吃过饭又喝了盏茶，崔言之才起身告辞回家，徐琬忙跟着起身，对徐庸夫妇道，“我去送送他。”</p>

徐庸和阮氏没拦着，两人离开膳厅，去侧门的路上，徐琬突然叫住他，“你去门口等我，我送你回去。”</p>

“什、什么？”崔言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p>

定是今夜雄黄酒喝太多，醉意扰乱神智，他才会幻听成她说要送他回去。</p>

月色朦胧，手中的灯笼照不清神情，她耐着性子重复一遍，“我让你去门口等我。”</p>

说罢，便转身往云光院去。</p>

崔言之尽管很震惊，但还是听话地去门口等她，没一会儿便见李二牵着她那匹乌骊出来了。</p>

李二看见他，吃惊道，“崔公子，您也在啊。”</p>

“嗯，你这是要做什么，深夜遛马？”</p>

“嗐，姑奶奶让给牵出来的，小的也不知是要做什么。”</p>

门廊下挂着两盏灯笼，光源如波，层层荡开，一抹黑影溜出门来，打断二人闲谈，“李二，把缰绳给我，守好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