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一次失道 11 妖魔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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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鸾便继续下行，目标明确地向一个方向疾掠而去。</p>

穿透一片片虚无的黑暗，司远感觉周围的黑气越来越浓，越来越能看出形貌来，到最后就像是天上的云海，不过全是由丝丝缕缕的黑云堆成的，看着不太明朗。</p>

“我们到了。”</p>

司远定睛看去，果然看见几片格外醒目的“白云”，近一点，发现不是白云，是莹白生光的树林。更近一点，还能看见远处有些很小的妖魔在这片野木林间游玩，这就是虚海妖魔和普通动植物的诞生地。</p>

这片偌大的野木林间，司远看到的卵果不到一掌之数，但野木上的树叶却十分茂密。</p>

一片如羊脂白玉的树叶从野木上飘落，似自带了一阵风，托着他飞离了野木林的范围，一片尚未坠地的落叶就在这飘飘荡荡间化作了一缕黑气，不断向外稀释，扩散。</p>

司远观察了一阵，发现落叶的频率还不低，只是不见卵果熟落的。这也正常。</p>

“这样的野木林多吗？”</p>

“不算多，但四个边极国家的外海底应该都有。”</p>

司远停驻在这片扎根于虚无黑暗的野木林边，看着他枝叶飘零，看着他带来生机与滋养。</p>

“真想找人在这里观察记录个即使几百年，一定很有价值。”司远突然感慨。</p>

他顺着舜麒的保护，从乐鸾身上下来，走向前方莹白生辉的野木林。</p>

“主上！”乐鸾有些不高兴，“我不喜欢这里。”</p>

“你可以在外面等我们。”司远安抚地说。他知道很多强大的妖魔都不喜欢野木林，在这里他们会受到压制，也不能动手。</p>

这种无法掌控自身力量和生命的感觉是很难让人接受的，对强者而言尤其如此。</p>

“在外面等我们吧，乐鸾。”舜麒也没强令乐鸾跟着进去，他心下甚至有些窃喜只有他陪着主上进入其中。</p>

乐鸾不再理他们，也没化为人形，而是再度展翅，在野木林上盘旋。</p>

舜麒落后一步跟着司远，跟着他一步步前行。</p>

漫步林间，司远明显感到这里比外面更温暖许多。虽说是叫野木林，但这里的野木间界限分明，没有任何交错的。高的有近百米，大多在十几米，也有的刚冒出点头，只是在黑暗的虚海中一点荧光白也十足显眼，司远他们自然不会忽略。</p>

“我们回来的蚀的通道是开在舜国附近吗？”司远走到那片十几米高的野木区域，停在一棵挂了卵果的野木下。</p>

“是在舜国的外海上空的云海，离舜国足够远，在我看过的书籍中，还没有国人的渔船或商队到过这么远的地方，就算发生什么风暴海啸也影响不到他们。”舜麒细细解释。</p>

司远点点头，伸手在这片十几米的野木区画了下，“你说这几棵野木会是在你降生前后生长了吗？”</p>

那是舜国结束了上一任王的暴政，王座又重新空置的时候，正是妖魔作乱的时候。</p>

舜麒愣了下。犹豫着说：“国有祸乱的时候那些妖魔都是毫无预兆地出现的，在村野，在城郭。他们刚出现的时候一般和国主失道的程度有关，但在遇到极度的恶政或玉座长时间空虚就会有凶残的大妖魔出现，尤其是后者，源源不绝。”</p>

“主上是觉得这些野木让祸乱的妖魔源源不绝？”</p>

“你说过国家极度破败时会出现山河破碎，甚至连王宫所在的那座高耸入云海的玉山都可能摧折吧。这种情况下山野中的野木又能幸存下来吗？”司远看着这些错落有别的野木说，“我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此消彼长的关系。但这虚海里的野木林也并不是长生永寿的不是吗？”</p>

“野木是无法人为摧毁的。像乐鸾这样的大妖魔到了这里都会失去力量，或许这里面也存在着天意吧。”</p>

舜麒以手支额，突然有一瞬间的眩晕，然后他肯定说：“这里面存在天意。无论是妖魔还是仙王都不能损害野木或里木。”</p>

“但是天灾却可以。”司远笑了，“胎果不就是这样流落异世的吗。”</p>

舜麒好像懂了他的意思，说，“那也是天灾的一部分。”</p>

司远又指了指那棵高近百米的野木旁一截光泽暗淡的树桩，他已经没有了枝叶，枯朽的根桩也只剩下短短一截，几乎要被这虚海中无处不在的黑暗吞没。</p>

“是什么让这虚海里孕育妖魔的野木枯萎，是人类国家的盛世吗？”</p>

舜麒几乎被司远的话惊住了。他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更从未想过有这种可能性。如果真是这样，那妖魔做巢的黄海，妖魔横行的虚海……又代表什么。</p>

自从他们踏进来，那些刚刚还在这林间嬉闹的小妖魔们就远远跑开了，他们都是刚落地不久的妖魔。虽然这里不允许伤害发生，但一国至高的王和麒麟的气息还是会让这些妖魔们本能地排斥。</p>

虚海对人类来说很危险，对这里的妖魔来说也不安全。野木林是他们诞生的地方，也是这些幼崽们成长的摇篮。但妖魔的地盘意识会促使他们在成长后离开这片儿童乐园去开辟自己的巢穴，或在争斗中沦为其他妖魔的口粮，或者老死巢穴之中。这是大多数妖魔会选择的人生。</p>

所以在这里看见一只成年的妖魔司远和舜麒都很惊讶。那是一只长得很像菱形风筝的鱼，他的身体扁平而宽，胸鳍张开像一对舒展的翅膀。要说哪里不像司远印象中鱼的话就是他没有鳞片，而是一身像绵羊一样卷曲洁白的皮毛。</p>

他就倚靠在那棵近百米的大树根旁，只是因为巴掌大小的身形平展又是这里少见的白色几乎和这棵通体莹白的野木融为了一体，等司远他们走近了才发现他投落在野木上的阴影。一双和他身形相比极其突出的圆眼睛定定地注视着他们走近。</p>

这也是舜麒判断他是一只成年妖魔的原因，他的神色和眼神都太平静了，不是懵懂无知，而是无所畏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