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小院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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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纷飞，在那老旧小院前一辆轿车停下，走下一位峥嵘的老者和一位腹部隆起的美丽妇人。</p>

当他们走进小院，那四处漏风的厅堂躺着一具尸体和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p>

袁琬君清晰的记得那晚很冷，第一场就是鹅毛大雪，不远处有孩童放着爆竹嬉戏的声音，享受着白雪皑皑的乐趣。</p>

但那孩子紧紧抱着那具已经死去好几天的女人尸体，不想放手，也舍不得放手。</p>

他才五岁，同样是一个美好而不谙世事的年龄。</p>

但袁琬君看见了他眼中的厌世，又或者说……绝望？</p>

至亲死在自己面前，这让他如何不绝望？</p>

“来晚了。”</p>

老人的声音有一丝哽咽，虽然他一知道消息就赶来，可已经追不回侄女的生命。</p>

不过好在她的孩子还活着。</p>

“她已经死了，再不放开，你也会死的！”老人走到他身前喊道。</p>

他置若罔闻，老人也无法强迫他。</p>

袁琬君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小男孩和他母亲身上，然后自己也躺在男孩的身边，紧紧抱着。</p>

袁琬君的眼眶有着滚烫的眼泪，痛恨这世界的冰冷，比雪还冷，为什么周围那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愿意帮助这对母子。</p>

小男孩没有说话，表琬君也没有说话，而老人杵着拐杖，一直站在那里沉默不语。</p>

袁婉君的丈夫为老人披上一件外套，然后去取了一张被子盖在地上三人身上。</p>

整整一夜，当早晨的阳光照在几人身上，依稀可以看到老人睫毛上的银霜，他就这样默然的看了一夜。</p>

这夜除了已经永眠的那个女人，没人入睡。袁琬君努力揉搓着男孩的肌肤，让那几乎冻僵的血液再开始流涌。</p>

终于，男孩开口说了第一句话。</p>

“为什么我妈妈那么瘦，你那么胖？”</p>

袁琬君温柔的抚摸着男孩干枯的头发：“我不胖，是我肚子里有个孩子。”</p>

“孩子？”</p>

“对啊，像你一样的孩子。”</p>

男孩摇着头：“不要像我，我不好，他们都讨厌我。”</p>

他眼中的光渐渐黯淡。</p>

好像，要死了。</p>

“你很好，你是世上最好的！”袁琬君紧紧的抱着男孩，泪水疯狂的涌出，哽咽道：“所以，请你活下去好不好！”</p>

男孩沉默了很久，然后看着老人：“老爷爷，人死了会去哪里？我妈妈是死了对吧。”</p>

“死掉的只是躯壳，你母亲依然在守护着你。”</p>

“妈妈说，如果她死掉了，让我烧掉她，带着她的骨灰。”</p>

“我会按你母亲所说做的。”</p>

男孩摇摇头：“我不要，母亲是冻死的，怎么能烧掉她，老爷爷，把她葬在温暖的地方好吗？”</p>

老人将男孩的母亲葬在了一个四季如春的城市，他也拉着袁琬君的手到了新的……家。</p>

他看到了与他年龄相仿的一个男孩，那男孩好奇突然出现的孩子，想要捉弄他一下，然后被平时最疼爱自己的母亲用竹鞭打的手掌血肉模糊。</p>

男孩拥有了原本想都没有想过的东西，温暖，美食。</p>

但他的心已经被冻僵了，无法对这些做出回应。</p>

他只关心着袁琬君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时常支着小脑袋问：“他要来了吗？还要多久？”</p>

袁琬君总是温柔的轻抚他的额头：“快了，他也想快点见到你呢。”</p>

“真的吗？”</p>

“当然是真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