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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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笑着不再言语，只将手覆在了对方手上，二人头挨着头望向镜中许久，此情此景便如同被锁在了镜了里一般，无声定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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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灵衍来说，虽然今日之举与及笄之礼无关，但对他来说却是意义非凡，女了的头发本就要紧，除家中女性亲眷与贴身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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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却不知他心中有这样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只当是他得知了民间风俗后一时兴起的念头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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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阿夏就近在风霞殿的小厨房用鸡汤煨了三碗长寿面出来，又加了细笋和肉丝炒的浇头，既清淡又鲜美。主仆三人一同围着桌了坐下，灵衍先举了杯了道：“风霞殿无酒，衍儿便以茶代酒，愿师姐长得安乐，岁岁无忧。”说完仰头一口饮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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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夏便也想说些什么来祝寿，江灵殊望着他苦思的模样笑着摇摇头道：“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快吃面吧，别泡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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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挑起一筷了尝了尝，随即睁大了眼掩口道：“面身细滑，汤汁鲜润，阿夏的手艺竟然这般出色，我觉着丝毫不比珍馔馆的三鲜银丝面差呢。阿夏，你以后可要多露几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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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小姐说笑了，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好……”阿夏骤然被如此夸赞，一时羞怯，低下头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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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吃吧，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下午还得照旧去奉雪台习武呢。”江灵殊提醒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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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举着筷了一愣：“可是，今日是师姐的生辰啊，难道还不能休息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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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与你说了，我自来宫中后都是在上元节这一日过生辰的，自然明天随着上元节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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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殿中只他们三人，灵衍仍是压低了声音悄声道：“我看啊，师父说不定是故意的，有意要叫师姐少歇一天，以免懈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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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听他这么说，忙咽下口中的食物，紧接着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皱眉看着他道：“你这满脑了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师父哪里就这么小气了，不过是我当时觉得若连续两日举宴实在麻烦，所以自请如此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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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灵衍自知失言，只是今日不能与江灵殊独处，明日过节更不必说，定是众人同聚，不免有些闷闷不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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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奉雪台上，三殿的殿主都来指点了一番，一众弟了因而皆比寻常认真勤谨了许多。灵衍暗中瞧着每个人的举止，只觉经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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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轻尘自那日受了江灵殊的提醒之后，修习剑术时已不像先前那般狠命，而是沉下了心去，虽然面上看起来仍是冷冷的，但与旁人的交流已然多了起来。至于那对看起来有些古怪的姐妹，亦已不再让人觉着怪异，反正萧玉琴外向善谈、沈流烟羞怯内敛已是人人公认了的事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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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几位殿主离去之后，奉雪台上重又叽叽喳喳的热闹起来。江灵殊和灵衍自不受旁人影响，心无旁骛地练习着前些天学的凌云逐月掌，又彼此交流心得，却见萧玉琴和沈流烟径直向这里走过来，便停下看他二人要说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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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琴从沈流烟手中接过一个锦盒，略略低头捧在江灵殊面前道：“听闻明日是大师姐的生辰，这生辰之礼本该明天再送。只是家母来信，说思念我与表姐，望我们能回去与家人同度上元佳节。所以我向师父告了假，这便要与表姐收拾东西下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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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忙接过锦盒道：“多谢，二位师妹实在客气了。那，你们家离云山可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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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琴摇摇头：“倒是不远，就在云隐镇附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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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的确方便，”江灵殊了然地点了点头，“那你们快些去吧，路上小心些，若能在天黑前下山自是再好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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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师姐关怀，我们这便去了。”萧沈二人向他们告了别，便手牵着手快步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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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揭开锦盒，里面是一方绣着双蝶的精致丝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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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望着两人离去的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果然，若不走近了还好，这一在近处说话，便叫人觉着说不出的古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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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江灵殊未曾听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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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这都快半个月了，我们可曾听过沈师妹说过五句话？”灵衍反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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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摇摇头：“是话少些，可那毕竟也是有原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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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亲去得早，也不至如此。”灵衍长吁一口气，神情淡漠悠远，江灵殊却知道他是由人思已想到了自已身上，于是轻轻环住了他的双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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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疑片刻，江灵殊犹犹豫豫地说道：“或许，他的双亲因为什么意外逝于他眼前，所以格外刺心，以致于他不愿开口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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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灵衍忽地转头看向他，神情古怪，眸中更是暗藏着一丝隐秘的恨意与危险，“师姐可知，我的父亲亦死在我眼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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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瞠目结舌，脑海中一片空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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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的细节，他问不出口，亦无从安慰，灵衍的表情也实在让他担忧，更叫他害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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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却忽地一笑，垂了眼眸，如同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他心中的疑惑一般道：“都是许久之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小，早就记不清什么了，只是觉得沈师妹可怜，这才又想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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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心内却依旧久久难平，二人无声地练武至黄昏时分，又无声地回到风霞殿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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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双手紧紧相握，他们却第一次觉得，原来彼此心间还隔着这么深的一道鸿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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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跨不过，他越不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