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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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怀抱宽大温暖, 耳畔是飒飒的风声，连同着他的呼吸声、心跳声，齐齐扑面而来。</p>

明微微还是有些发愣。</p>

眼前似乎是一片漆黑的夜, 噔地一声重物落地，接下来便是那句无措的：</p>

你的母妃害死了我的母妃……</p>

这么些年, 晃晃丧母之痛, 她是清楚的看在眼里的。</p>

晃晃极为重情义, 虽然他已经记不得母妃长什么样子了，却还是会在每年重阳节祭奠她。</p>

至于父皇……</p>

晃晃一直认为, 父皇便是杀害母妃的“帮凶”。</p>

起初，明晃晃的母妃只是一个小宫女, 因为有了几分姿色, 被父皇强掳了去。谁知, 这一睡, 竟还有了个明晃晃。</p>

晃晃的母妃赵氏也是凭此上.位，加之皇室皇子不多, 除去晃晃就只有一位大皇子明天鉴，皇帝自然对其十分看中。母凭子贵, 赵氏一下子由宫女摇身一变，成了皇嗣加身的歆嫔。</p>

忘了说，歆嫔原先，便是楚贵妃宫中的小宫女。</p>

怀了皇嗣后, 因为之前楚贵妃与赵氏有主仆之恩，前者对后者也是十分照顾。这一来一往，微微与晃晃的交情便深了，却不料，一次恶疾, 一场“阴阳之说”，竟一下子夺去了歆嫔的性命。</p>

歆嫔染了病，香消玉殒，宫里来的道士说她阴气太重，不宜按着惯例下葬。</p>

皇帝极为信奉鬼神之说，便由着他们去处理歆嫔的尸身。反正于他而言，歆嫔是一个没权没势的、因为一时新鲜才收了的女子；她唯一的用处便是为自己生下了位皇子。</p>

也因为这个，晃晃怨恨了皇帝许多年，始终不肯与他亲近，甚至还不愿叫他一声“父皇”。</p>

而如今，却告诉她……</p>

“柳奚，母妃她……害死了晃晃的生母。”</p>

男子的步子一顿。</p>

她的声音极小，极轻，轻得恰恰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柳奚愣了一愣，再垂眼时，只见少女面色苍白如纸，细密的眉睫轻轻颤动着。</p>

她就这般挂在自己身上，浑身散了力，脆弱而无助。</p>

片刻，柳奚低低一声：“嗯。”</p>

他好像并不惊讶。</p>

柳奚的面容上甚至没有过多的神情，一双眼眸幽深，只有些许情绪轻轻涌动着，似乎在心疼她。</p>

沉思了许久，他才道：“微微，你……可以离楚贵妃远一些。”</p>

她一愣，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p>

楚贵妃是她的母妃，是生她养她的人，纵然她害死了晃晃的生母，可毕竟自己也是她的亲女儿，柳奚这话是什么意思？</p>

“让我离她远一些？”</p>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p>

柳奚停下步子，二人此处正在一条无人的小径上，阿采在后面跟着他们，似乎怕打扰了他们，那小丫头离二人有些远。</p>

柳奚低声：“嗯。”</p>

“你这是什么意思？”</p>

她的声音一下子冷下来，挑拨离间么？</p>

明微微冷冷看着柳奚，见她眼神中的温度，对方眉间的蹙意更深了，他抿了抿唇，却是什么也没说，眼神有些闪烁。</p>

不对劲。</p>

明微微觉得柳奚很不对劲。</p>

她一下子跳出对方的怀抱，推开他，往采澜宫走。</p>

现在她清醒了些了。</p>

她不想再相信任何人。</p>

除了楚玠。</p>

她现在有满腹的心思，有些不知所措，心烦意乱之际，她又跑回到书房。</p>

柳奚被她那么一推，往后倒退了半步，眼睁睁见着她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末了，只是摇摇头。</p>

眸光有些发暗，他自嘲似的笑了笑。</p>

楚贵妃不对劲，他早就知道的。他隐约觉得，贵妃娘娘有什么事在瞒着明微微，瞒着皇帝，瞒着所有人。</p>

柳奚跟上她的步子，来到了书房，一进屋，便看到她正埋着头，应该是在给楚玠写信。</p>

经了上一次，她已经能熟练地写出楚玠的名字，只是那字迹，还有些歪歪扭扭。</p>

他站在一边，抿了抿唇，走上前。</p>

“微微，我有些话，想同你说。”</p>

明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p>

那目光中，带了几分审视的意味。少女轻轻一瞥，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仍是下笔如飞，似乎想把所有的心思都呈现在那张纸上。</p>

柳奚很想看，她都同楚玠说了些什么。</p>

但她却没让他看，甚至还没理会他，无端地让他觉得心头一空，整颗心往下坠落。</p>

他忽然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她。</p>

过去，他总是避讳着与她接近，彼时她一腔热血地朝他贴过来，他却只知道躲避，没有去正面回应。</p>

也因此，错失了与她接触的很多机会。</p>

他现在忽然想重新了解她。</p>

柳奚看着她，有些小心翼翼的，“其实，你有什么……也可以同我说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