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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周多快两周时间，九惜才见到回杭州的无邪，他脸上的面具取掉了，露出来属于他自己的脸，有些苍白，神色憔悴。</p>
相较于四姑娘山那会儿，他变了不少，变化不在容貌，而是心境。</p>
“你们的伤怎么样了？”</p>
“小三爷，我没什么大事，恢复的挺好。”潘子笑呵呵道。</p>
九惜看看他，动了动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胳膊，“看在我这么惨的份儿上，小三爷就包了我的住院费还有养伤期间的伙食费吧。”</p>
“行行行，你还有什么条件，一道说了，我看看能办成多少。”</p>
“唔，也没什么了，好吃好喝就行。”</p>
“小三爷，盘口那边你还照顾得过来吗。”潘子出声。他人虽然在医院里躺着，但好歹也是三爷手下的得力干将，各种情况变动，也不会全然越过他去。</p>
在揭掉面具之前，无邪以三爷的身份宣布长沙诸多盘口的领头羊三爷要离开一段时间，所有生意交由侄子无邪代为管理，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还算平稳的过渡。</p>
九惜打着哈欠听两人聊生意上的事，昨晚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早上起来就头疼，发晕。</p>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无邪已经走了，他接手了吴三爷的生意，自然不可能太闲。她醒来的时候潘子在吃饭，扫了眼时间，下午六点半。</p>
“醒了，正好，来吃饭。”潘子捞一口面条，招呼九惜。</p>
九惜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潘子面前是一碗面和一碟霉豆腐。另有一份米饭和两荤一素三道菜被他摆了出来。</p>
吃过饭后九惜给老李打了通电话，絮絮叨叨一两个小时，老头听她声音不对劲很是担心了一通，她就说是感冒了，喉咙发炎。老头让她照顾好自己，又问她最近有没有时间回去看看。</p>
九惜听得鼻头泛酸，这老头啊，是真把她当半个女儿看了。</p>
在医院待了近一个月她就出院了，她身上剩下的伤都得慢慢养，也不用经常挂水了，只要自己注意，在哪儿养都一样。</p>
鉴于九惜没有固定房产，眼下无处可去，最后无邪出面在离吴山居不远的地方给九惜租了房。他本来是想帮九惜看着买一套房子的，被九惜给拒绝了。理由是她不喜欢南方的冬天，就算真的要在某处定居，她也会选择比较北方的地区。</p>
脱离了无邪等人，九惜做的第一件事是出门遛弯，找人。</p>
自打离开巴乃，她一直觉得暗处有人，她能确定他或者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但一直没法把人揪出来。九惜在外面溜达许久，进了一个公园，找了个还算偏僻的角落。</p>
她在原地等了两个多小时，什么都没等到。接连重复一周时间，还是什么都没有，那些人没有露面，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后来也消失不见。</p>
既然没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影响，九惜决定不再理会，做这个决定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些错乱的回忆碎片。</p>
结束最后一天的试探回去，九惜吃饭的时候恍了神。她听见有人跟她说了句话，他说：惜姐，吴家三爷手下的潘子死了，他的盘口乱了。</p>
说话的人她也认识，是杜老头的手下，那个叫傅厌的男生。</p>
异常清晰的场景，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听见这句话时的感受，能想到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自己手边放着的东西！</p>
回过神来的九惜看看自己面前的碗碟，还有手里捏着的筷子，心一个劲儿地往下沉。额角青筋跳个不停，九惜心中有些慌乱，最后忍不住去了医院。</p>
她去的时候无邪也在医院，看见她来很是惊讶了一番，见她脸色不好，还以为她的伤出了什么问题。</p>
拎着一兜子水果进去病房的九惜看到了正在做康复训练的潘子，状态还算可以。亲眼见到这个大活人，九惜不自觉松了口气。</p>
“我来查一下眼睛，顺带过来看看，腿怎么样了？”</p>
“这才几天，还就那样。”潘子出声，收了拐坐下。</p>
“你一个住那边还习惯吗？日常生活应不应付的过来，要不要我给你找个保姆？”无邪看她。</p>
“不用，我没问题，一个人还自在些。”九惜回他。</p>
九惜在病房里待了十来分钟就离开了，去找自己的主治医生复查，开了些辅助治疗的药。临走前她问医生自己出现幻觉的事儿，把医生给问哑了，最后推荐她去找了精神科的医生。</p>
“你说你是有幻视幻听的症状是吗？”</p>
“差不多算是。”</p>
“麻烦你尽可能清晰地描述一下你的具体情况。”</p>
医生听了九惜的叙述后又进行了一连串的检查，最后给她开了点药，告诉她若是情况不见好转要及时去看心理医生。</p>
“精神分裂……”踏出医院大门的九惜自顾自嘀咕两声，感觉有些奇怪，有些好笑。这种从未设想过的情况，从未正视过的病症，从医生嘴里吐出来，和自己搭配，总觉有些不真实，闹着玩一样。</p>
第四天早上，九惜出门兜圈子的时候又恍了神，这次看到的是一处悬崖，她和傅厌挂在栈道上，她攀着凸出来的岩石，一手拽着傅厌的领子，风吹的两人摇摇晃晃。</p>
正紧张时，九惜突觉肩膀被撞了一下，她一下子醒过神来，就见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脸凶相地看着她。</p>
九惜不明所以，一脸茫然。</p>
她还处在那种挂在悬崖上，命悬一线的紧张感当中，突然眼前多了一群人，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p>
“哎，你瞎啦？这前面是湖你看不见？想自杀也别挑这种地方，你想吓死谁啊你……”</p>
九惜恍惚好一会儿这才搞清楚眼下状况，当即开口道歉，说自己一时走神。</p>
那男人再三确认之后骂骂咧咧走了。</p>
在公园里找了个地方坐了一个多小时，九惜不断回想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时不时看到的场景，杂乱无章，根本找不出来什么关联性。</p>
她回去的时候去小卖部买了一沓A4纸带了回去。</p>
当晚，她写下了自有记忆以来第一份日记，勉强先称作日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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