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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刘老三,是吴家沟的外来户。</p>
吴家沟人欺生,对外来户本能地排斥,刘家虽说在吴家沟落户几十年了,还是不能被吴氏家族接受,和村里人相处得不太融洽。</p>
恰好老海怪家,在村里人缘也不怎么好,同病相怜,鱼轧鱼,虾轧虾,王八轧了对儿鳖亲家,老海怪父亲,很容易就和刘家人走到了一块儿,刘老三成了吴家沟,了了的几个能和老海怪父亲说得来的人,老海怪家遇上什么大事小情,也愿意向刘家求助。</p>
“大先生回来啦?”走到老海怪身边,刘老三呲着一口黄牙,笑着拍了拍老海怪的肩膀,问了一声。</p>
虽说老海怪父亲在村里宣扬过,说他儿子的学问,和老陈先生一样了,可当听到刘老三称他“大先生”时,老海还是有些害臊,红着脸嘟囔道,“三大爷来了。”</p>
老海怪父亲,站在门边迎接刘老三,把手里的半个苞米面饼子递过去,客气道,“三哥,吃了吗?再吃点?”</p>
刘老三斜眼儿瞅了下锅里,空荡荡的,只是锅底存有一点儿热水,锅台边上放了一只陶碗,里面盛着一点盐水,盐水下边,落着一些苞米面饼渣,心里大觉扫兴,沉着脸,哼了一声,“拉鸡巴倒吧。”</p>
说完,觉着还不解气,又抻着脖子嚷起来,“兄弟,你也不老小了,儿子也这么大了,怎么就不长进呢?看这家里的日子,你怎么过的?”</p>
眼见刘老三嘴里没有好话,老海怪父亲,急忙向刘老三使眼色,拦着说,“三哥,你别急,眼目前,我正找买主,等我把圈里的犍子卖了,一准把钱还你……”</p>
“拉鸡巴倒吧!”不待父亲说完,刘老三又嚷嚷起来,“你去看看,你圈里的那两头犍子,都让你卡嗒倒台了,谁要呀?兄弟,你也忒不长进了,成天往梨树园子吴矬子家跑,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咱吴家沟,正经的人,谁上他家去?怎么说你,你就是不听,当成耳旁风,怎么样?眼见好好一个家,让你败光了,还拉下一屁股饥荒。俺家拴柱,眼瞅着等钱说媳妇,你家海怪也不老小了,你这个当爹的,让我说你什么好呢?”</p>
“三哥,三哥,”父亲赶紧哀求道,“你缓我两天,保准把钱还你。”</p>
“哼。”刘老三铁着脸,嘟囔一声走了。</p>
老海怪在一边听着,心里有些发冷,隐隐感觉到,自己不在家的这几年里,父亲干过不少下三滥的事。</p>
父亲也似乎看出了儿子的疑心,一当把刘老三送出街门,转身进了屋里,就当着儿子的面,大骂刘老三,“小人!小人!可杀不可交的小人!什么东西,属裂而碗的,他求人行,别人求了他,你看,他就这个德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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