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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再这么喊叫下去，会把事情弄僵，老海怪及时制止了他，“拉鸡巴倒吧，老二！”</p>
说着，冲着老二媳妇说，“老二媳妇，你过来，爹有话给你说。”</p>
见老二媳妇，这会儿乖顺得了不得，让她怎么，她就怎么，老海怪心里越发得意，差不多忘光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拿出烟袋，在烟荷包里挖了一袋烟，挨近炕头墙上挂着的油灯点烟。</p>
点着后，抽了几口，才望着老二媳妇，说，“按说呢，轧儿女亲家，托媒人，下彩礼，这都是天经地义的。</p>
“可话又说回来了，男婚女嫁，讲求的，是个门当户对，男女双方，得条件相当才行。要是男女双方的条件不相当的话，可是两家又都想做成这门亲事，这时候，怎么办呢？”</p>
说到这里，老海怪瞪着牛眼，盯着老二媳妇看着，见老二媳妇眨着一只独眼，说不出话来，猜出她是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p>
老海怪接着说，“这个时候，就要在彩礼上找齐了。说实在的，老二媳妇，爹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你和俺家老二订亲的时候，咱家到底有没有钱呢？我跟你交个底儿吧，有！别说一二百块大洋，就是三四百块大洋，咱家也是拿得出的。</p>
“可当初，为什么没给倷家，下太多的彩礼呢？今儿个，既然你把这事挑了出来，爹也不背你说，就是当初，我和倷婆婆，对你和老二这门亲事，是不满意的。</p>
“当时的情况呢，是这样的，俺家有好几个媒人上门，要给咱家老二提亲，你想想就知道了，那会儿，要不是媒人挤破了门，上咱家给他们哥儿几个提亲，爹能一块儿，把倷妯娌仨都娶回来吗？</p>
“就因为那会儿，上门提亲的人太多了，爹看他们哥儿几个，也都到了成亲的年龄，就齐嗤咔喳，一下子把他哥儿几个的婚事，给定了下来。</p>
“我刚才说，当初我和倷婆婆，对你和老二这门亲事，是不乐意的。可为什么，后来娶你进门了呢？这里面，就是因为倷姑这层关系。好歹咱也算是亲戚了，能不给倷姑个面子吗？</p>
“可话又说回来了，就是到牲口集上买头牲口，也不能不挑不拣的，扔出一把钱，随便牵一头牲口来家吧？至少也得看看牙口啦，骨架啦，膘头儿啦，再依据这些品相，最后才能定下价码。</p>
“我刚才不说了吗？当初呢，我和倷婆婆，对你和老二这门亲事，是不乐意的，想必倷姑也看出俺这层意思了，就提出不要彩礼的事了。</p>
“其实呢，彩礼才几个钱呀？不过是一二百块大洋罢了。</p>
“谁家给儿子娶亲，都得拿捏拿捏，老话说了，人这一辈子，一世没好妻，十世没好子，谁不巴望着子孙们好啊？</p>
“刚才我不说了吗？要不是看在倷姑的面子上，倷家就是不要彩礼，俺也不打算轧这门亲呢。就是碍着倷姑这层关系，俺才答应了这门亲事。你要是不信，可以回去问倷姑。”</p>
说完这些，老海怪停了一会儿，抽了几口烟，接着又说，“老话说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俺家既然把你娶进家门了，就把你当一家人看待，你自个儿拍拍良心说，自打过了门儿，这家里人，有没有对你另眼相待过？”</p>
“没有。”二瘸子媳妇摇着头说道。</p>
“就是嘛。”老海怪接着说，“别看订亲的彩礼不一样，可成了亲，就是一家人了，就不能再论这个了，什么人上人，人下人的，在咱家里，人人都是一样平等的。</p>
“反过来，再看看你，做得就有些过格了，从昨天晌午开始，不知你在哪里听人乱嚼舌头，回到家里，就治气闹事，昨晚又打了自己的男人，顶撞了公公婆婆，这哪像一个刚过门的新媳妇干的事呀？</p>
“你是把俺逼得没有办法了，才不得已，打算让倷姑来，把你领走。但凡你要是给俺留些面子，俺能走到这一步吗？</p>
“你自个儿想想看，七出规定：不顺父母，出；无子息，出；淫，出；妒，出；有恶疾，出；口多言，出；窃盗，出。</p>
“这七条里面，只要犯了一条，俺就可以赶你走。可你光是昨天晚上，就犯了其中的两条：一是，不顺父母；二是，口多言。你说，俺要是真把你赶走了，在人面上，说出口？说不出口？”</p>
“说得出口。”老二媳妇乖顺地低声说道。</p>
“就是嘛！”老海怪叹气道，“可是呢，爹这心呀，就是太软了。刚才你一进门，就跪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俺，俺这心里呀，就忍不下去了。爹也是有儿有女的，拉扯一个儿女长大，容易吗？</p>
“谁家的爹妈，不指望自个儿的儿女有出息呢？爹这回要是真赶你走了，你回到家里，可怎么活呀？</p>
“这刚结婚才一个多月，就让婆家给休了回去，倷爹妈的脸，往哪儿搁呀？在村里还能不能抬起头来？往后，还会有人家敢娶你吗？你这下半辈子，怎么办呀？</p>
“咱又是亲上轧亲的，把你一赶走，咱这门亲，不就彻底断了吗？这些，爹不是没有想过。</p>
“可一想到你昨晚张狂那样，心里又气得不行，幸亏你心里，还算不傻，过来给爹赔不是，要不然，爹这会儿，说不定，就让倷大哥套车去接倷姑哩。”</p>
你还别说，听老海怪说到这里，二瘸子媳妇真的动了情，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泣了。</p>
老海怪看这会儿，老二媳妇像似真的被他的话感动了，心里挺得意，停了一会儿，又说道，“今儿个，既然你知道错了，又给爹下跪，赔了不是，杀人不过头点地，爹也不能得理不饶人。</p>
“这回事呢，就先记着吧，只要将来你不再犯，往后，咱就谁也不许再提起。要是以后，你又犯了这些毛病，爹可有言在先，到了那时，咱新账老账一块算，就不能再容你了，你记住了吗？”</p>
“记住了。”二瘸子媳妇点头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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