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缝合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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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哂笑着步入堂内。此时的崔柏远刚刚结束上一轮的拼死挣扎，血流遍地，几名医士也是略显狼狈地或坐或站在各处。</p>

崔柏远此时也已不见方才的狂悖神色，确如陆见所说，他感到身体正一点点地变冷。头也逐渐眩晕起来，显然便是失血过多的前兆。</p>

只是他实在想不到，偌大一个济世堂，连同掌柜孙正阳在内，六七个医士竟然如此不济。折腾半天，非但止不了血，反倒还喷得满地都是。医士们眼中只念着止血，完全不顾崔柏远个人的感受。</p>

就在这样的反复折腾之下，崔柏远只觉得越来越虚弱。意识也在渐渐走向模糊。即使被孙正阳等人折腾得让他十分想骂人，也完全没有气力发作。</p>

此时，看到孙正阳等人一筹莫展的模样，与再度进来的陆见，崔柏远心下明白了些许。而愈见虚弱的体态，也在逼迫着他的思想向着理智倾斜。他心知，自己能否成功止血活命，可能还真要指望这个陆见了。</p>

而进入医室内的陆见，却并未急着对崔柏远展开施救。崔柏远已经觉得自己的头脑开始困顿，四肢百骸，也逐渐不听使唤。</p>

“陆医监，还望从速施救！”孙正阳也看出来崔柏远快要不行了，此时也顾不得先前那诸多恩恩怨怨，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向陆见说着。</p>

陆见笑了笑，走到了崔柏远身前。</p>

“崔小郎君，你可知，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陆见看似语气平和，但却隐隐透出一股森然之气。</p>

“想救便救，废……废什么话。”崔柏远舌头已经开始打结。但平日里高高在上惯了，便是在这种关头，也决计不肯说一句软话。</p>

“两年前，你不过受了些许擦伤，便逼我丢下旁人去救你，那时盈儿便如同你现在这样，失血过多，却连话都说不完整。”</p>

陆见一提起盈儿的旧事，便不由得牙关紧咬，愤恨之情皆是写在脸上。</p>

“我没想让你死，起码现在没想。却不想天赐良机，让你也体验一下，盈儿死前的那种痛苦，和绝望。”</p>

听着陆见的话，崔柏远脸部肌肉抽抽着，却已无力再做出任何动作。</p>

“或许你求我一下，我会出手，让你活下去。毕竟像你这等恶人，两眼一闭的死法着实太过便宜你了。”</p>

陆见咬着牙说完这番话，便双目直视崔柏远。可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崔柏远却并未体现出任何软弱或是恐惧，只是强撑起精神，也用充满怨怼的眼神回望着他。</p>

“啊呀，陆医监，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孙正阳听着两人对话，已察觉不妙，当看到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而陆见却没有任何要出手施救的意思时，他终于忍不住了。</p>

不管怎么说，崔柏远如今是在自家医馆中，倘若死在此处，不论谁的缘由，他是万难逃脱干系。</p>

可陆见却对此充耳不闻，他早知孙正阳是冯既白的一条走狗，之所以把崔柏远弄到这里来，也有点隔山打牛的心思。但陆见不知的是，在他筹谋并实施这一切的过程中，老墙头草冯既白也已改换门庭，同崔柏远以及背后的秦六娘达成了初步的同盟。</p>

二人僵持了大约半柱香的光景，崔柏远终于是支持不住，一头栽倒了下去。自始至终没有向陆见说过一句软话。</p>

陆见不由得对崔柏远生出几分钦佩之意了，虽然这个人是个混球王八蛋，他没有一刻不想让崔柏远受尽折磨，在痛苦绝望中死去，可他宁肯失血过多晕厥，也绝不开口求饶，倒颇有几分骨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