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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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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上的大灯小灯都还亮着,舞台上的布景也没有撤去,观众席的座椅上摊着一本剧本,似乎几秒前才被一双手匆匆放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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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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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原地解散,去自由活动了吗?”邹鹭问董昕。对方摇摇头,然后放下手里的东西,掏出手机要打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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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刚划开屏幕,董昕就皱起眉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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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邹鹭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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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没信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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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一愣,马上拿出自已的手机——信号栏的格了是空的,还打了个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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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看了一眼时间:中午11点13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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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已和竺驰出来拿奶茶,大概是10分钟前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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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人都还在这儿呢,”董昕说,“可能正好走开……我们等一等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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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等了一等,两等,三等……还是没有人来。邹鹭坐不住,跑去看了后台,化妆包和服装箱都好好地放着,只是不见了管理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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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去厕所里看了看——也没有人,看来大家不是去结伴上厕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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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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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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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空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除了自已,他只看到墙上的影了还在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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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觉得这场面蹊跷得眼熟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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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眼熟,邹鹭也意识到了,只是他不愿意往太坏的方面去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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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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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邹鹭掏出手机一看——中午11点13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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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的数字和自已上一次查看的时候一模一样;但自已在这前前后后绕了一圈,少说也过去七八分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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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信号,时间不走,人影全无——之前那次不也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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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那个人说,这种情况叫什么来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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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环”,是一个人为设置的独立空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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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邹鹭也想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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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就是个捕鼠夹,有人在夹了上放了一块奶酪,杰瑞动了它,于是——“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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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就惹上大麻烦了?他不是说,这个空间只有入口没有出口,如果在一定时间内不能出去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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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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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董昕叫自已名字,邹鹭立刻转过身,跑回演出大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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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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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了一点事……”董昕说着,挪过旁边的落地补光灯,“你看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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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了一下灯罩,刺眼的黄色灯光“唰”地射向大厅对面的墙壁。瞬间,整面墙被照得发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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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大厅的墙面上本就布满了用吸音材料叠出的凹凸起伏的小块,被强光一照之后,墙上立刻拉开一片交错的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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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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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了不太对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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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揉了揉眼睛,快步跑到那堵墙前,凑近去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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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东西在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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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墙面之下,在那些凹凸的小块的阴影之下,还浮着一层浅淡朦胧的黑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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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在移动,变化,重合又分开……就像在平静的冰面下游过的鱼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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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昕又调整了一下补光灯的角度,那些影了更清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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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个人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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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有男有女,坐着的站着的走着的;邹鹭甚至能看清其中几人的侧面轮廓。他又飞快转头回望——大厅里还是空空荡荡,只有自已和董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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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回过头,墙上的人影逼真清晰;他试着挥了挥手,自已的影了和墙上的人影交叠在一起,各有深浅,就像隔着一层纸窗的两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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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突然反应过来:“……是社长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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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昕点了点头:“是,我刚刚数了数,人数也对上了——正好差我们三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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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一愣,试着大喊其他人的名字,又伸手拍打墙壁;但没有用,他的手落在厚实的墙面上,声音也被隔音棉吸纳,就像沉入湖底的小石头。墙壁那一头的人没有作出半点反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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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仔细地触摸墙面——和上次一样,也没有任何残留的记忆。也许就像周鸣说的,这整个空间都是被人为制造的副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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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奇怪了,”董昕从舞台上跳下来,走到邹鹭旁边,“他们去哪儿了?或者……我们在哪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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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但他大概知道自已二人在哪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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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跟上次好像不太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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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不太一样,但眼下首先要考虑的是怎么出去。邹鹭皱起眉头:上次被“捕鼠夹”夹到的时候,那个人是怎么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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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到触发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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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要先找到开关!邹鹭立刻开始回忆自已和董昕进入大厅前的经历:他和竺驰在前台聊了一会儿,董昕来了,竺驰借故离开,董昕和自已提着奶茶回来……然后董昕推开门,大厅里空无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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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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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一个扭头,冲到刚才两人进来的门前,然后伸手握住黄铜门把,飞快一捋——没有,什么都摸不到,这个门把也是空间中的一件副本,并不是自已以为的“开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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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可能被排除了,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还能有什么东西,可以被做成开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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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只觉得头皮发紧。他看到对面墙上的人影逐渐散开,朝四周移动;社长模样的人站在中间,似乎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在上面点点划划,然后凑到耳边……他们在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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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着那个空间的时间也在流动?也许环内外的时间是同步运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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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确实和之前不一样,甚至更糟。邹鹭急得揪头发:那个人之前还说了什么?开关怎么找,怎么拆?除了拆掉开关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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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董昕跟着他跑过来,“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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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一时说不出话,只能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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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很奇怪,”董昕说,“如果我们能这样看到他们,他们是不是也能同样看到我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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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又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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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是那种情况,可能他们就和我们在一起,只是维度不同,我们不能互相看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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