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学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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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一个中气十足带些苍老的声音响起“手与肩平齐，这才不到一个时辰便坚持不住了？跪好了，六皇子一点规矩都不懂，基本的礼仪都学不会，真是蠢笨如猪”</p>

听罢，于尽推门而入，便看见于跃跪在院中，双袖挽至肘上，呈环抱形成一个跪礼的动作。</p>

手腕还分别挂了两个沉沉的石头，露在外的前臂是一条条刺眼的木条抽打的痕迹，全身已抖得像筛糠般，嘴唇紧抿，汗水如雨般浸润，白净的脸颊。</p>

“你们这是作甚？”于尽开口问道。</p>

“老奴参见五公主”一旁的老妇躬身，恭敬地给于尽行了个礼。</p>

老妇的恭敬让于尽有些无措，险些本能想低头哈腰，笑脸赔笑道“不用不用，你客气了”</p>

反应过来后便强迫自己挺直腰背，语气恭敬道：“嬷嬷不必多礼”</p>

老妇挺直身体，低垂着眸，十分恭敬地侯在一旁，似乎等待着于尽的指示。</p>

于尽内心想转身就走，若是这老妇像刚刚那般，于尽似乎还不会像这般不自在。</p>

如今这老妇如此毕恭毕敬的，刻在骨子里尊老爱幼的理念，不允许自己做出任何出格的动作。</p>

沉默片刻，于尽如芒刺背地将食盒放在石桌上，随即缓慢且规规矩矩地坐在石凳上，用十分平和的语气问道：“嬷嬷这是何意？”</p>

“回公主，老奴奉圣人之命前来教导六皇子宫中的礼仪规矩，六皇子自出生身边无人伺候，又无人教导，恐日后犯下过错”老妇仍然恭恭敬敬地回答道。</p>

“原来如此”于尽说道“只是此时已是晌午，不如让我这弟弟用过午膳后再教，不知可否？”</p>

“诺”老妇十分爽快地回答让于尽再次懵逼，似乎刚刚未进门时，叫嚣的妇人并非眼前之人一般。</p>

得到许可的于尽，便想将跪在地上的于跃扶起，却因长时间的动作，让于跃身体僵硬，动弹不得。</p>

于尽起身取下于跃手腕上的石头，蹲下身给于跃按揉着肌肉，让他慢慢活动，缓慢起身。</p>

一番折腾后将于跃弄到了石凳上，将饭菜拿到他面前，看着他颤抖的双手端起碗筷缓慢地扒着米饭。</p>

于尽看着于跃手臂上一道道刺眼的伤痕道“我不反对六皇子学礼仪，只是嬷嬷的方式是否过于偏激了些？况且六弟只是个七岁的孩童”</p>

老妇回道“公主有所不知，圣人在四岁已是深知礼义廉耻，待人谦逊，行为举止更是无可挑剔，六皇子却如顽童，不懂谦卑，行为举止更是粗鄙”</p>

于尽淡淡道“无意冒犯，敢问嬷嬷的娘亲是否也如嬷嬷这般是深知礼仪懂谦卑？”</p>

老妇躬身道“老奴的娘亲是深闺中的小姐，自是懂礼仪懂谦卑的”</p>

于尽又问道“那嬷嬷可觉得觉得自己同贵母一般无二？”</p>

老妇道“家母是家母，老奴是老奴，自是无法比拟”</p>

于尽道：“看来嬷嬷也并非不讲理之人，我六弟并非圣人，也成为不了第二个圣人，人既不可一概而论，正因截然不同的阅历，我六弟才是我六弟，还劳请嬷嬷再琢磨琢磨如何施教。</p>

“诺”老妇回道。</p>

于跃听罢一怔，片刻便又默默开始扒饭。</p>

于尽将自己的饭菜端出，不自在的感觉又油然而生，于尽抬首，见仍然在一旁恭敬候着的老妇，一时语塞。</p>

沉寂片刻，于尽道：“我不知嬷嬷在此，故并未准备嬷嬷的吃食，不如嬷嬷暂且退下，待嬷嬷用过膳再继续教学？”</p>

“诺”老妇答道，随即躬身退下。</p>

于尽收回视线，看着于跃说道：“何时变得如此秀气？”</p>

于跃抬头对上于尽的眼睛，随后又向下扫了扫于尽的脖颈，问道“无碍了？”</p>

于尽说道“一月早已无碍，倒是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真不知你是得罪了哪路神仙”</p>

说罢，将李美人留给她的疗伤膏递到于跃面前，说道：“自己处理吧”</p>

于跃拿起疗伤膏端详一会儿，便收进了衣服中，便端起碗筷大口地扒饭</p>

于尽也拿起碗筷吃了起来，思索片刻又说到：“这妇人对我毕恭毕敬，对你确是另一幅嘴脸，不知是否对学生都这般严厉，你若觉得恼火，无需忍让，该出手就出手，切莫委屈自己”</p>

于跃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无碍，她还不够”</p>

于尽看着散发冷气的于跃说道“三瓶辟谷丹我吃完了”</p>

于跃收敛戾气，问到“你还要闭关吗？”</p>

于尽微怔，竟听出些许不舍，嘴角不自主上弯，温声道“你希望我陪你吗？”</p>

于跃脸颊泛起微微红意，低头沉思。</p>

于跃讨厌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李德言这样，于尽也这样，仿佛总是想起才会出现，这种主动权不能抓在自己手中的感觉，让他感觉十分不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