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毁誉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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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长盛等人不过是死狗，就算不对付他们，他们也再无立足之地。至于背后之人是谁，杨佺期心中清楚，多半是陈深，等抓到何长盛等人的把柄，自己再来对付他。</p>

回到府衙，杨佺期兴奋不减，得知诗作是杨安玄自己所作，更是好生夸赞了几句。</p>

没想到三弟的诗写的如此好，杨安深面带笑容，与有荣焉。</p>

杨安远表情复杂地看着杨安玄，凭借凤凰楼上的三首诗，又有郗刺史相助，老三定品多半要超过自己。这个原本不放心上的三弟，已经成了自己接掌杨家族军最大的碍障。</p>

杨佺期回到后宅，眉飞色舞地向夫人袁氏讲起凤凰楼上杨安玄连作三首好诗之事。</p>

袁氏听到儿子露脸，欣喜地道：“玄儿自小聪慧，文武双全，定能光大门楣，重振家声。”</p>

“哈哈，不错。今年定品，玄儿很有可能定在四品以上。”杨佺期捋着胡须，喜气洋洋地道。</p>

袁氏白了一眼杨佺期，酸声道：“你以前听信董氏的谗言，对玄儿动辄喝斥，现在玄儿替你赢得脸面，你当奖赏于他。”</p>

杨佺期尴尬地笑道：“应该的，应该的。”</p>

杨湫在一旁转动着小脑瓜，三哥今天得了彩头，等会去找他，让他带自己上街买东西，过年街上的商铺多了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大哥上次买的糖人被自己吃掉了，这次让三哥给自己买小老鼠、小猪，还有小牛。</p>

别院，董氏住处。</p>

董氏跪在佛龛前，尖尖的指甲陷入毡席之中，低低的声音不知在说着什么。</p>

杨漓坐在窗前，落寂地看着窗外。哥哥来过后，娘便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平歇。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你争我夺。</p>

低下头，拿起案几上的绣件，不一会杨漓便沉下心，专心地绣起绢上的梅花。</p>

…………</p>

“咣”，青瓷杯摔在地上，四散飞溅。陈深气急败坏地在屋中走来走去，吴绍之和郭灼忧心忡忡地坐在一旁。</p>

重新坐回席上，看到案几上残了一杯的茶器，陈深不禁肉痛。这组茶具是他托大兄购来，一两瓷一两金，足足花了六两黄金。</p>

想起杨安玄所作的三首诗，陈深生出无力感，动用了昔日情分，又许诺出好处，落了这样一个结果，不是自己不用心，实是这个杨家老三过于妖孽了。</p>

事已至此，陈深只好强打精神盘算。</p>

出面的是何长盛等三人，只要他们不说出自己，就算杨佺期心知肚明又如何。杨家虽然名望大，但实际上不见得比得上我陈家，没有凭据杨佺期只能暗中报复，自己小心应付便是。</p>

看了一眼噤若寒蝉般的吴绍之和郭灼，陈深心想这两个人不能留在新野，万一他们露了口风被杨佺期拿住把柄，那自己就麻烦了。</p>

唤入管家轻声交待，片刻功夫两名侍女捧着两个托盘放在吴绍之、郭灼面前，盘内堆着五千钱。</p>

陈深从案上取出信，道：“出了这样的事两位在新野怕是呆不下去了，我已给大兄写了信，两位即刻动身前往扬州吧，到了义兴郡我兄长自会替两位安排。这五千钱，是我送与两位的盘缠。两位切切不可多留，明日之内必须动身，迟则生变。”</p>

吴绍之和郭灼苦着脸，取了信拿了钱，告辞而出。两人约好明日巳初在南门处会合，一同前往扬州。</p>

陈深捻着胡须沉思，直到侍女入内点燃灯火才惊觉天色已暗。</p>

族弟陈重蹑手蹑脚地走近，低声禀道：“三哥，何府门前挂起了白幡，何老爷子没了。”</p>

陈深族中排序第三，义兴郡郡守陈辉最大，陈重排在第七，陈海排在十一，族中琐事多由陈重出面打理。</p>

陈深坐直身子，问道：“你看仔细了。”</p>

“是。报信的人看得真切，还问过何府的仆人。”</p>

陈深以手拍席，笑道：“好，死得好。”</p>

何长盛一死，陈深感觉勒在脖上的绳索松了套，兴奋地起身在堂中来回踱动。思索片刻，陈深轻声吩咐了陈重一阵，陈重领命离去。</p>

…………</p>

棘阳城西，何府。</p>

白幡飘舞，哀乐凄切，大门敞开，不断有吊客进出。</p>

何长盛出身寒门，喜欢提携寒门子弟，新野郡为官时得他提携、资助过的寒门子弟不在少数，前来吊奠的人不少。</p>

何府门外，一个声音愤愤不平地道：“何公是被杨安玄逼死的。”</p>

“袁兄，话不能这样说，当时你我皆在场，分明是何公在凤凰楼污陷杨家三公子抄袭诗作，后来杨家三公子连作三首佳作驳得何公哑口无言，何公是羞愧而死。”</p>

“李拯，你忘了当年衣食无着时是何公赠你千钱，让你苟活到今日吗？你对得起何公的馈赠吗？你忘恩负义、阿谀杨家，袁某今日与你绝交，从此相见陌路。”</p>

“袁河，何公大恩李某不敢或忘，但就事论事，此事怪不到杨安玄。”</p>

这样的争论在棘阳城中时常能听到，世人多是帮亲不帮理，哪会去管什么事实真像，世人对杨安玄的毁誉参半。</p>

毁也好，誉也好，都阻不了三首诗传扬开来，杨安玄的声名渐为人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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