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淯水八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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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日阴家堡集会，众人作诗，高允挥毫做《春风集序》。学《兰亭集序》列叙时人，录其所述，得诗十六首、联诗一首，有二十人诗名列于其上。</p>

这是新野郡近年来少有的盛事，《春风集》中的诗作先是被参加集会的人抄录，接着迅速地流传开来。</p>

《春风集》收录的诗作水平颇高，在士人中广受好评，这让有幸参加集会的人沾沾自喜，未参加的人深以为憾。要知道今年是定品之年，这样提升声望的机会可不常有。</p>

随着《春风集》传开来的还有阴氏桑根纸，这种改进的桑根纸洁净绵软，柔韧浸润，着墨极佳。</p>

被阴家赠纸试墨的名士们对阴氏桑根纸赞不绝口，纷纷出资采购。虽然阴氏桑根纸的价格比同类要高出五成，市面上仍供不应求。</p>

阴家因新纸走俏眉开眼笑，杨安玄却有些心情郁郁，二月十六日的第二次新兵较量，意外地输了。</p>

此次较量是由杨广主持，杨佺期率人巡视属县去了，除了劝课农桑还要考核官吏，陈深主持的清腐空出些职位，杨佺期准备借机把选中的佐吏安排到位。</p>

知耻而后勇，杨安远得了练兵之法，在军中加紧操演，第二场较量的时候一改松散状态，校场之上与赵田的麾下一样精神抖擞。</p>

第二场较量有三十步外的射箭比试，整体来说赵田的兵马素质确实不如杨安远所部，有的人甚至连接弓都不会开，更不用说箭能中的了。</p>

回归军营，赵田大发雷霆，召集全体训话：“……你们摸着良心自问，可曾亏待你们。你们去问问，对方的饭食可有面饼，可有荤腥……今日起，操练加倍，多练半个时辰射箭……”</p>

解散后，赵田召队长以上的将官大帐议事。众人七嘴八舌，陈华道：“若是没有三少的操练之法，杨校尉他们怎么可能赢我们。”</p>

赵田一瞪眼，道：“陈屯长，军中没三少，只有杨军侯。”</p>

严壮抚着络腮胡子，道：“怪这怪那不如怪自己，杨校尉他们得到操练之法比我们晚，可是在校场上的表现不比咱们差。依我看，就是吃得好了反而懒了，明天我去督练操队，谁要是拉了后腿，别怪我用鞭子抽你们。”</p>

阴绩的脸色不好看，后悔当初没把邓家人拉到杨安玄这边来，三家部曲大半归了杨安远，这些人平日在庄上就操练过箭术和格斗。</p>

从这个月的操练情况来看，这些人成为新兵中的精锐，不少人被拔为伍长甚至什长，整体素质胜过其他新兵。</p>

此次较量失利主要是箭术不如人，下次要比试会有格斗，恐怕差距会更大。好不容易胜了岑明虎一次，又被他追回去了，实有不甘。</p>

杨安玄见气氛凝重，宽慰道：“胜败兵家常事，下一次赢回来便是。新兵训练的时间尚短，这是硬伤，赵司马说训练加倍，我没有意见。训练的同时要加大饭食补充，明日起粥可供两碗，每日加面饼一张，三日宰猪羊一头，择五十健儿先赏肉半斤，余者再均分……”</p>

虽然杨安玄的品阶低于赵田，但众人皆知真正做主的人是他。练兵之法让杨安玄树立了威信，募得军粮让他在普通士卒心中声望极高，加上赵田等人有意无意地引导，这四百余新兵有不少视杨安玄为主公。</p>

第二天，杨安玄收到阴敦来信，约他两日后淯水之畔寻幽访胜、凭吊古迹。</p>

杨安玄微微一笑，看来昨日校场比试失利的消息已被阴家知晓，阴敦这是借机约自己出外散心，也算是煞费苦心了。</p>

散散心也好，输了心里确实不痛快。再说自己养望定品，本就要常常士子名士多走动走动，互相抬抬轿子，三国时卧龙凤雏（1）名扬天下，何尝不是如此。</p>

…………</p>

淯水，出弘农卢氏县攻离山，流经南阳鄂县西北，从东流一路流经宛县、淯阳县，新野县，汇入沔水。</p>

公元23年，新市、平林诸将在淯水畔设坛，立刘玄为帝，建元更始。</p>

春光明媚，轻风暖人，水波微澜。昔日立坛处的滨水岸边，来了一大群吊古伤今的人，沙滩变得热闹起来，惊得鸥鹭远远地飞开。</p>

阴敦不过邀了二十余人，没想到居然来了四五十人，看官道上还有牛车驶来。</p>

高允捋着长须调侃道：“贤侄现在是一呼百诺，从者如云啊。”</p>

阴敦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杨安玄，苦笑道：“高公说笑，这些人多半是为玄公子而来。”</p>

杨安玄临水而立，微风扬动头上的葛巾，白色纱袍越显身材修长，挺如劲松，透出一股勃勃英气。</p>

经师任玄光也来了，郭灼陷害杨安玄不成仓惶出走，让任玄光暗自庆幸，要知陈主簿也曾找过他，只是被他所拒。</p>

名士魏忠叹道：“记得二十多年前吾和任兄曾携手至此同游，今日看着阴敦等人年少英气，难怪‘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吾辈老矣。”</p>

公孙河站得离水较远，河风犹寒，身上浆洗得泛白的纱袍难御风寒。悄悄地裹紧些袍服，这件纱袍还是三年前自己定为六品时族中所赠，作为寒门子弟能定为六品，极为难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