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妓楼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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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娘子，既是比试，不妨广约秦淮妓楼，齐唱《送别》曲，曲同词不同，以分高下。”</p>

周娘子娇笑道：“这主意不错，只是怡秋楼要招待众人，这酒水吃食可是不小的花销。”</p>

杨安玄笑道：“那便让每位参赛之人交纳五两金作为赌资，赢者取走八成，剩下两成作为楼中开销。”</p>

“哎呀，杨公子真是天才”，周娘子两眼发亮，摇着团扇盘算着，秦淮河畔有名的妓家有三四十家，若有二十家参赛赌金便有百两，二成也有二十两，足够楼中成本。</p>

何况怡秋楼主持这场赛事，在诸多妓楼中定然声名远播，这生意一本万利。</p>

“今日十二，奴需发送请帖，广邀同行，对了还要请些名士坐镇品评，便定在十六日戌时赌斗如何？”周娘子目光看向杨安玄等人。</p>

见怡秋楼声势如此大，虞宣有些迟疑，看着小兰道：“小兰娘子，可否唱上一曲？”</p>

小兰畏缩地直摇头，杨安玄鼓励道：“小兰娘子，莫怕，就弹唱一曲《送别》。”</p>

小兰的嗓音发沙不圆润才会沦为婢女，周娘子自然清楚。见杨安玄信心十足，周娘子命人取来琴，摆放在小兰面前。</p>

或许是杨安玄温和的笑容给了小兰勇气，小兰伸手在琴上弹奏起来。</p>

小兰学过琴技，在月华身边听她弹唱《送别》多次，小兰很快地找到了节奏，《送别》曲弹得有模有样。</p>

可是开口唱第一句“青山横北郭”，虞宣便笑了起来，小兰的嗓音低沉沙哑，与圆润清亮根本无缘，哑然失笑道：“这样的嗓音若能夺魁，虞某将自己将自己的头割了去。”</p>

小兰听到虞宣的讥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消散一空，不敢再唱，怯怯地看向杨安玄。</p>

阴郭怒道：“虞公子，小兰娘子还未唱完，你打断她好生无礼。你若不信，阴某便与你一赌，百金赌胜负如何？”</p>

阴敦对杨安玄极具信心，心中恨极虞宣，看到杨安玄一脸从容，准备狠坑虞宣一回。</p>

虞宣脸色一沉，百两金，自己可没有那么多钱。</p>

身旁的紫衫公子笑道：“虞兄，这送上门来的钱不能不要。虞兄若是不便，张某可以相助，不过赢得金子需翻倍给吾。”</p>

“虞兄，吾等亦愿相助。”另外两人唯恐错过发财的机会，纷纷开口道。</p>

虞宣信心十足，笑道：“那好，便立下赌约。”</p>

小兰脸色苍白，轻声哀向杨安玄告道：“公子，奴婢不会唱曲，还是不要赌了。”</p>

杨安玄笑道：“小娘子放心，输赢皆与你无关。阴兄，对半如何？”</p>

百两黄金的赌约可不是小数目，加上参赛人的赌约，将会是秦淮河上的盛事。</p>

周娘子拍掌笑道：“好，奴便在请帖上言明此事，替几位公子扬名。”</p>

杨安玄让胡原回客栈取金，月华和玉灵见杨安玄轻易便拿出百两金来，想起刚才十两金为难的样子，心中不免思忖，莫非刚才是引人入伏，这位杨公子真有把握让小兰获胜？</p>

赌约立下，双方签字画押，周娘子作保，双方将赌金交于周娘子。</p>

杨安玄对自己很有信心，弘一大师的那首送别曲历经百年仍在传唱，经受过时间的检验。自己把它提前一千多年唱出，相信同样能打动人心。</p>

想到小兰经此事后必然名声雀起，杨安玄可不想替别人做嫁衣。杨安玄笑道：“周娘子，吾要亲自教导小兰娘子几日，索性便替她赎身，带她回客栈，十六日晚再来登台表演。”</p>

小兰不过是下等婢女，周娘子并不放在心上，笑道：“这是小兰这丫头的福气，五两金，奴便将她的卖身契转给公子。”</p>

当初买小兰的时候只花了二千钱，经过几年调教小兰不堪造就，原想着等再过年许让她出来接客，没想到居然有人为她赎身。</p>

周娘子预备着杨安玄讲讲价，哪知杨安玄爽快地付了钱。</p>

接过金子，取了小兰的卖身契给杨安玄，周娘子笑道：“苗兰，你从此是杨公子的人了，一切要听从杨公子的吩咐。”</p>

苗兰取了随身衣物，拜别众人。大概是回报满意，临行周娘子赠了苗兰一架琴。</p>

就这样，苗兰忐忑不安地抱着瑶琴，随着杨安玄等人回到客栈。</p>

杨安玄租住的是跨院，有五间房，杨安玄安排苗兰暂时与仆妇合住。</p>

张锋好奇地打量着小兰，今夜公子带胡原前去妓楼，说他年纪还小不肯带他，怎么回来时多了个姐姐。</p>

等安置完毕，小兰来到厅堂。杨安玄命小兰弹奏《送别》曲，然后和着曲子轻声吟唱道：“长亭外，古道边……”</p>

一曲歌罢，阴敦等人鼓掌叫好。</p>

阴敦问道：“安玄，此诗长短不一，着实古怪。不过与曲调甚为吻合，动听感人至极。”</p>

“此乃吾在洛阳时听到的乡间俚语，你觉如何，可能胜过虞宣？”杨安玄笑问道。</p>

艺术的魅力是不分时空的，《送别》曲能为人传播，这歌词同样能打动人心。</p>

“小兰娘子，你且跟吾学唱一回。”</p>

杨安玄一句句教给小兰，阴敦听完后感叹道：“难怪安玄说只有不会唱曲之人，没有不能唱曲的嗓。这首送别经小兰娘子唱来，苍桑的别离感十足，让吾闻之落泪。”</p>

张锋被沙哑的嗓音触动情绪，哽声道：“小兰姐姐唱得真好听，让仆想起跟娘带着妹子逃难时的情景，真想哭。”</p>

小兰也没想到《送别》词在自己嘴中能唱出如此感人的效果，想起往日在怡秋楼被责打、鄙视、欺负的情形，再也抑不住眼泪，趴在案上泣不成声。</p>

良久，小兰起身来到杨安玄面前，肃拜在地，感激涕零地道：“自今日起，苗兰愿为公子而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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